回想起自己精疲力尽对付秘境中的魔物,妖物以及各种危险时的矫健身影……
云见雪又看向前面挖洞挖得快乐的楚鱼,和后面嬉嬉闹闹跟着的三个少年,她总觉得,他们的修炼和她不一样。
一点都不正经。
前方,几人的对话还正传过来——
“婴弟,怎么样,你刚刚把小鱼被石块绊倒的愣头呆脑的样子录下来了吗?”
“当然录下来了!大哥我跟你说,刚刚小鱼一脑袋撞在下方石块上差点晕厥过去的样子我也录下来了。”
“裴弟,你慢点指挥,我们也不急啊,小鱼这么含辛茹苦,做大哥的真是不忍啊!”
“小裴,还有多久到阵眼啊,我们来打个赌,看一会儿小鱼是不是会变成煤炭!”
云见雪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她不理解,这么正经的阴阳羲之行,为什么眼前这几个人仿佛在闲逛一般……
半个时辰后。
楚鱼的爪子挠到了坚硬的石壁。
那石壁硬得差点把她指甲都给折断了,她哎呦一声,却赶紧用力刨土,很快,就挖出了一具石棺。
“阵眼。”裴行知看了一眼那石棺,皱紧了眉头。
楚鱼重新化作人形,拍了拍手,绕着那石棺走了几圈,双手按在石棺上,准备打开。
裴行知却将她的手拉了下来,他还没说话,谢云珩就大喝一声。
“这种事情怎么用得着小鱼,我们来!”谢云珩从身后站出来,一把按在石棺上。
婴离急急忙忙将留影石收起来,也一把按了上去,“是啊是啊,我们来就行!”
楚鱼被迫站在了他们身后。
云见雪见了,忍不住上前与楚鱼并肩站,她的声音里充满羡慕,道:“你们平时都是这么相处吗?”
楚鱼眨了眨眼,转头朝云见雪看去。
云见雪抬了抬下巴,朝着前面的三个少年指了指,道:“他们很爱护你,就算是师兄妹,大家也都各自顾着修炼,我从未见过像你们这样相处的。”
楚鱼眼睛一弯,刚想骄傲地说点什么,就感觉周围气息一变。
她立刻警惕地环视四周,却什么都没发现,只听到身后婴一哥激动的声音,“小鱼,你快来!有宝物!”
楚鱼哎了一声,赶紧两步上前,往石棺里看去。
石棺空空如也,里面放了一只盒子。
那盒子不论是材质还是大小都与她和裴行知在之前的阴阳羲里拿到的盒子一样——一看就是打不开只能放在芥子囊里生灰的东西。
楚鱼忍不住想,阿娘和阿爸既然来过这里,为什么不把这宝物带走,是专门等她来取吗?
石棺很深,手探不到。
婴离索性幻化成兔子跳了进去抱住那盒子。
只是,这时,空气里灵力的波动再次传来。
楚鱼一行人抬头,便看到了一同进入阴阳羲的众人像是从哪一处迷阵里出来,纷纷在这里现身。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迷茫的。
楚鱼甚至看到了楚长霁和楚长照,也看到了一身红衣的叶.雨神童子.倒霉蛋.庭.随身小乌云使者.周。
“我拿不起来!快来帮帮我!”石棺里,婴离一声爆喝出声。
众人本是很迷茫,冷不丁听到这一声炸开的声响纷纷将视线看过来。
“啪!”
站在石棺旁边的谢云珩和裴行知动作如出一辙,迅速将石棺盖下。
正在石棺里等着人下来将这盒子拿出去的婴离:“?????”
上一次见楚长霁已经是一年之前,冷不丁打个照面,楚鱼还没干什么呢,楚长霁的脸色便冷沉了下来。
一年过去,楚长霁原本英俊昂扬的模样已经变了,他变得越发阴鸷冷郁,远远的,他的视线看过来时,楚鱼便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般,心里忍不住发怵。
楚长霁的视线冷冷地扫过楚鱼几人,垂在衣袖下的手忍不住握紧了。
这一年多,他没在长庚仙府里遇到过楚鱼,自从一年前不欢而散后,他也没再去找过楚鱼。先前不论是在云渺圣宫还是云舟上,他都没遇到过楚鱼,却没想到,会在阴阳羲里遇到。
“这里是哪里?难道我们刚才在的幻境里不是阴阳羲吗?”
“到底怎么回事?我刚刚明明是在仙坊游街,怎么忽然来了这里?”
“不知道啊,阴阳羲不是只有有缘人才能进来吗,我们怎么都在?”
周围议论声不断,每个人脸上都是疑惑。
楚鱼想了想,就是那石棺棺盖被推开的时候,周围才有这异动的。
她立刻假装迷茫地拉了拉云见雪的袖子,“见雪,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刚刚正被一只癞皮狗追着跑,我差点就要被追到,结果一转眼人就到这里了。”
云见雪一时有点接不住楚鱼的戏,懵在当场。
谢云珩挤开云见雪来到楚鱼身边,裴行知也一步跨到楚鱼身边。
谢云珩叹了口气,左右张望一下,也说道:“对啊,好奇怪啊,刚刚我明明正血气方刚地追着一群母鸡跑,誓要将它们鱼死网破!”
裴行知眉头一皱,冷冷清清俊秀的少年,开口时也有些迷茫,他说道:“到底怎么一回事?方才我明明是在赤狱战场与魔厮杀,一眨眼竟然到了这里。”
云见雪心情复杂地看着面前这几位。
石棺里还僵硬地保持着抱着盒子想□□动作的婴离满脸问号:“???”
所以,发生了什么事吗?
楚长霁知道楚鱼几个人滑不溜秋的,鬼主意特别多,而且,刚才那一声爆喝,分明是从他们的这个方向传来的。
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那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俨然就是当初假冒裴行知的名字的那什么……婴……婴离的声音。
楚长霁的视线再扫过楚鱼一行人,确定真的没有见到婴离,但分明刚才他听到了婴离声音。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他们身后的那只石棺上。
方圆百米内,尽是焦土,还有无数莫名其妙的狐狸洞,现在又出现了这么一处石棺,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古怪。
楚长霁走过来时,叶庭周也屁颠屁颠跟了过来。
不过,叶庭周可没楚长霁这样看起来冷酷阴鸷一脸要来找人麻烦的样子,他看着楚鱼时满眼看着救命恩人的激动。
当初自己被魔物附身,要不是楚鱼及时发现,自己早就完蛋了,所以他一过来就打了个招呼。
他说道:“嗨,你们渴了吗?”
楚鱼:“……”
裴行知:“……”
谢云珩:“……”
叶庭周像是丝毫不知道自己这话令人困扰一般,继续喜气洋洋地挺着那张风流多情的脸,仰头看了看天,取出随身携带的伞,撑在头顶。
“如今我头顶下的雨是灵泉,滋味绝妙,要不要给你们接几杯?保证喝完通体舒畅!”
说着这话,他头顶上方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而叶庭周已经很熟练地拿出了一只杯子,开始接雨水。
他对楚鱼非常殷勤,看着楚鱼时,两眼都在发光,“楚师妹,来一杯?”
楚鱼微微一笑,接过杯子抿了一口:“谢谢,味道真的很不错。”
说着话,她的目光却看向楚长霁。
果然果然!她就看到这便宜堂哥正目光阴鸷地看向她身后的石棺。
石棺里不仅有婴一哥,还有宝物。
婴一哥可以送给楚长霁去祸害他,但肯定不能把宝物送给他。
阿娘和阿爸都没带走给她留下的东西,她肯定要带走的,才不给别人。
楚长霁开口准备发难。
楚鱼却抢在他之前开口,她声音清脆,语气沉重,带有一丝丝忧虑:“刚才我们应该都在幻境里,可现在却都一起出现在这里,这一定有问题!”
裴行知看了一眼楚鱼,他眉头一皱,清瘦的身形都在此刻绷紧了,他说道:“小鱼说的不错,恐怕这里即将消失,若是不早点出去或许有大麻烦。”
苦瓜学坏了,忽悠人都这么朗月清风,看不出一点假意。
楚鱼都分不清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但谢云珩却当了真:“那我们快走!”
说着他就火急火燎拉着楚鱼和裴行知就要走。
楚长霁冷笑一声就要质问那石棺是怎么一回事,结果就在此时,脚下传来一阵又一阵地动山摇。
叶庭周头顶上方的灵泉雨也瞬间变大,隐隐有电闪雷鸣之势。
楚鱼往脚下一看,眨眼之间焦土地开裂成了一道裂缝。
楚长照一直跟在楚长霁身后做闷嘴葫芦,
此时实在忍不住了,差点摔进裂缝里,他大喊出声:“长霁哥,他们说的是真的,咱们快跑!!”
楚长霁已经从原地跳开,再抬头时眼前鸡飞狗跳,再看楚鱼几人,竟然火急火燎已经跑出起码三百尺,他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到底高估了这几人。阴阳羲有缘人应该不是他们。
周围一片混乱,灰暗的空气里都有沙砾碎石落下。
石棺里仿佛都有风吹过,婴离心里凉透了,裹紧了自己,满脸哀愁——
又到了靠自己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