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熟练冒着雨跑到外面接上废船停泊坞的免费水管,把两人的衣裳洗了,把床单被罩沙发套通通拆下来在纽西尔号门廊位置听着外面雨声手洗过水。
床单还好些,沙发套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少年的,已经看不出原色了,过了三次水才看出是米色的底色。
端羽坐在小板凳上弓着腰,手指在冷水里沁得冰冷,手指离开水面不久,指缝里又泛起酥麻痒意,端羽没有在意,依旧哼着快活的小曲。
这半年是他过得最辛苦的半年,却也是他过得最幸福的一段时间,他想要的东西不用仰人鼻息,自己动手踏实极了,空闲时就专心绘画。晚上克莱因回家,两人炒一个小菜,伴着夜色绵绵与一星暖融的灯光聊天交谈,彼此的面庞仿佛也沾染了甜蜜,就像是过去的时光回来了。
想到晚上的计划,端羽更是欢欣鼓舞满是期待,拧干了手里的床单起身,轻盈熟练的穿梭在迷宫似的船舱里,脚下如履平地,准备挂在客厅。
他们没有晾床单的衣架,端羽将沙发挪过来,把床单一头搭在防水扶手上,另外一头搭在低矮的茶几上,用一个沉甸甸的铁质饼干盒子压住,外面有风送入,吹在床单上可以带去水汽。
到晚上就差不多干了吧?想到克莱因今晚能换上新换洗的床单,端羽欢快哼起歌来。
既然花了钱,克莱因是要等最后一班飞船驶出空间港,确认没有顾客了才会回家,要标准时八点多才会到家。
端羽愉快的打开终端熟练找了一首免费歌曲,舒缓女声在室内悠悠响起。
一阵清风自窗外跹入,夏末秋至,伴随着雨声,天气潮湿气压极低,低矮的墙壁玻璃上都沾染了水汽,端羽反向跪坐在沙发上,守着一扇弧形窗舷,双臂交叠搭在沙发背上撑着下巴,望眼欲穿的注视着船坞远处一艘银色飞船船头,每天克莱因都是从那里拐过来的。
天地相倾的雨幕里,缓步行来一道挺拔身影,端羽眼睛一亮,抄起茶几上的雨伞一路跑进雨丝里。
“不是给你带了一把伞么,怎么没打着,累不累?今天生意好不好?”端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挺直了腰抻长手臂给克莱因打伞,“我给你煮了热茶快回去暖暖吧。”
“还好。”克莱因简短道,接过他手里的伞,躬身压低伞面,手心一偏伞身便微倾着将端羽完全笼罩在伞下,两人撑着伞向穿梭舰走去。
端羽已经习惯重逢后变得少言寡语的克莱因,只当他平时摆地摊推销产品累得不想说话,自己一个人接了下去。
“天气转冷了,我把厚的被子都拿出来了,等天气好晒一晒。”
“我们房间里太湿了会生病的,我让你买的除湿机买了么?”
“买了。”两人一路走一路细细交谈,偶有问答也是说不出的默契自然。
走到纽西尔号倒数第三阶生锈的金属踏板,熟悉咯咯作响的声音响起,克莱因也看到了船舱里一片黑黢黢的,不由得顿住脚步,皱眉问道:“太阳能板又坏了了么?”
不等端羽回答,又自问自答道:“我明天就修。”
“没有呀。”端羽脸红了红,染上薄薄水粉的色泽,从伞下小跑出去,三两步熟练踏进船舱,细雨里只留下他尾音稍显含糊的声音:“你进来就知道啦。”
克莱因不及分辨,走到门口,转身收伞。
再转过来时,室内燃起了暖橘温柔的光,低矮的茶几摆在客厅正中当作餐桌,两边放了舒适的抱枕坐垫。
茶几上是两份炙烧牛排烤的恰到好处鲜嫩多汁,两份牛排中间燃着三个矮胖的香氛蜡烛,一旁还放了一个透明营养剂空瓶充当花瓶,里面插了两支开得正盛的石斛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