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血气太重,我换身衣服。”
声音来得突然,沈檀漆以为自己偷瞄被发现,赶紧收回目光,往角落里又缩了缩,像是想嵌进墙根似的。
“师兄,不介意吧?”
好死不死的,干嘛又问他,明知道他现在难熬的厉害,这混蛋龙就是故意的!
故意当着他的面脱衣服,故意又问他介不介意,气死他了。
靠。
沈檀漆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什么丢人现眼的声音,尽量平淡地回答他:“我介意,你出去换。”
闻言,郁策的声音又委屈下来:“是你家仆人带我来的,我不熟路,师兄领我?”
沈檀漆简直想脱口骂出几句脏话,浑身都抖着,咬牙道:“你自己出去问人,什么都要我教?”
“哦。”对方淡漠地扔下一个字,也没说要不要出去。
什么意思,还要赖在这不走了不成?那他怎么抒解自己?
该干的不干。
不该干的硬干!
不行,得让他滚。
沈檀漆想要起身,打开门去叫个家仆带走郁策,可方一爬下床,腿就软得像两根面条子,压根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险些一个踉跄跪在郁策面前。
那就丢大人了,他可能会被郁策嘲笑一辈子吧。
沈檀漆咬紧牙关,努力地朝门口走去,刚挪了几步,就听郁策困惑地低声道:“去哪?”
“出去,找人,”沈檀漆敛起眸子,故作若无其事般,深吸了一口气道,“把你领走。”
烛火摇晃,照映在沈檀漆的脸上,眼底蕴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微醺般的酡红色,如同诱人采摘的苹果,平添几分让人想要挟弄把玩的冲动。
这副模样,还想出去?
郁策的眸子微深几许,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令沈檀漆滞在原地。
谁也没开口说话,空气里涌动着些噼里啪啦僵持的火花。
沈檀漆眯了眯眼,吐出两个字:“放,手。”
郁策静静地看着他,没说放,也没说不放,耍赖似的,偏不叫他出这个门。
“你差不多……”得了吧,大哥?
后半句沈檀漆还没说完,忽然被人打横抱起,眼前天旋地转,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裹挟着浅淡的雨雾气息,耳边传来道压抑地叹息。
“沈檀漆,你服服软,能死么?”
没听到那句熟悉的师兄,沈檀漆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想抓住对方的衣襟,却已经被丢进柔软的被褥里,随即被冷硬不讲道理的手压在身下。
“郁策……”
沈檀漆刚想说些什么,脸颊却倏然被大手轻轻掐住,堵住了将要脱口的话,身前人眼底涌现几分晦暗不明的情绪,沉沉说道:“别说话,师兄。”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你每次说话都会破坏气氛。”
又是叫他不要做这个,又是命他不能做那个,师兄的嘴,是该好好堵一堵。
沈檀漆微微睁大眼睛,刚想反驳些什么,就见郁策抽出腰带,他的,和自己的,一条蒙住眼睛,一条蒙住嘴。
眼前瞬间黑暗一片,沈檀漆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案板上的鱼,待宰的羔羊,他有些不习惯,但是体内的燥火却让他忍不住挺了挺身子。
赤色的腰带缠在唇上,和白皙如玉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如同雪地里的秾艳红梅,郁策眸光更深,缓缓松开沈檀漆的脸。
好。
现在好了。
现在乖多了。
……
不知过去多久,沈檀漆已经无法计算现在的时辰,他只知道自己没有半点力气了,软软地瘫下,任人鱼肉。
等郁策结束时,解开那绑在眼上唇上的腰带,发现沈檀漆已经睡熟了,脸颊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似乎哭过几次,但郁策在兴头上,没能听见。
他把沈檀漆小心地搬进被窝,盖上被子,指尖轻轻替他捋开额头浸汗的湿发,低声笑了笑。
睡着的时候,真像个孩子。
很乖,很可爱,一点也不像平日里倔强的师兄。
知道沈檀漆累到睡着后的性子,八只唢呐都吹不醒,郁策浅笑着在他耳边逗弄他:“师兄若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顿了顿,他又想,“不过不乖也没关系,师兄只要对我好些就行。”
不过这恐怕比要沈檀漆变乖更困难吧。
郁策轻轻叹了口气,替沈檀漆掖好被角,躺在他的身侧,解开床帘。
偏头去看,烛火还点着,便顺手拂灭了烛灯不料那烛灯在桌子边缘,被郁策掌风一拂竟掉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响。
郁策回头去看,沈檀漆果然毫无反应,睡得正香。
他失笑了声,躺回沈檀漆的身边。
然而就在他将要睡去时,寂静的夜里,忽然传来一道极轻极低的小声音。
“好吵。”
片刻后,郁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震愕地看向沈檀漆——的小腹里。
那声音又重复了遍,
“好吵,我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