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号选手闻枫燃的第一个瓶颈期,出现在了节目的第九期。
“太正常了。”童教练完全不意外,甚至松了口气,“他再这么疯狂进化下去,我就要开始自我怀疑了。”
——怀疑自己当年练舞练到浑身是伤,为了过瓶颈一遍又一遍摔得差点散架,是不是单纯因为太菜。
毕竟偶像养的狼崽子这个突飞猛进的感觉……就好像小师弟上山那天,还只是负责洒扫,刚学会怎么扫地和拖地。
然后过了两个月,小师弟忽然就戴着墨镜骑着笤帚飞上天,Walkman里放着重金属摇滚,一口气耍着拖把杆屠了十八条龙。
“再说不就是《RedDragon》跳不对感觉,算什么瓶颈,PK不还是赢了吗。”
商老板号称手下练习生三千,见惯大风大浪,扣下了11号选手想要加练的申请:“歇两天,这时候玩命练也没用。”
拦住闻枫燃的,其实不是技巧,也不是流畅性或者熟练度。
这些都能练,问题在从单人转到合团,作为赶小狼崽上架的新主舞,闻枫燃就必须要去适应新的团风。
“不是你的问题,这部分得慢慢磨合解决。”席野给偶像的小狼崽塞戒烟糖,“团舞和单人舞还是不一样的。”
单人有自由度但也有局限性。
尤其是他们这一类,一个人跳那叫才艺展示,两个人对着跳叫battle,只有成团才能叫真正表演。
和更偏向意境韵味、适合独舞的那些舞种不同,重律动重节奏重感官刺激,一个人永远做不到那个最极端的震撼效果。
这就有点像打仗里的冲锋——纵使你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在两军对垒这种场合,孤身一人杀个七进七出这种潇洒片段也终归只属于演义故事。
史实只会冷冰冰告诉你,那少年将军单人独骑万箭穿心,血染黄沙一去不回还。
报的名是团舞,要去WOD也必须是以团队模式。童教练的时间不多了,带着差不多练出来的独苗苗,把少了主舞的smolder舞团拉来,硬揉在一起磨合排练,名曰助演。
于是,一切以评委优先的节目组,乖巧地把第九期PK题目定成了团舞比赛。
这一期的PK结束,11号选手依然没输,但也只是险胜。
“没胜。”小狼崽闷声答,“这个空才第二。”
喻星火凑过来看:“哪个空哪个空?哦这个,这个第二正常……不能怪你。”
被闻枫燃指出来的那个空格里的分数是“评委打分”。这一期评委打分下手狠,尤其童荧,面对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舞团,一不小心就进入了魔鬼教练模式。
简而言之就是对人对己要求很割裂。
其他三位导师的队伍,居然在舞台上走位正确,主舞没有被伴舞和C位撞翻,真棒,给你们加一分。
自己家的队伍,主舞在第七个小结的第二拍solo的时候三号伴舞为什么没到位
,三分扣没了自己回去看录像反省吧。
“别往心里去。”喻星火偷偷告诉偶像家的小狼崽,暗戳戳指童荧,“观众都骂他了。”
为了锻炼选手、培养选手的大赛心态、提前为参加WOD做准备,节目组在第九期按照评委需求,乖巧地开了直播模式。
然后等PK结束镜头给到评委席,童荧那个分打出来,欢聚木鱼直播的观众们就傻了。
【童教练醒醒那是6分不是9分!】
【9分过了吧,对比smolder换主舞之前出的那几支舞,这次确实表现不好。】
【那也不能6分啊!前面那个翻花绳都能拿7分,这个给6分!?!】
【……对哦这是竞技综艺啊!虽然看节目看得早就忘了11号是在比赛了,可11号在比赛啊!】
【童教练是不是一瞬间忘记自己不是在WOD中国赛区的评委席上了。】
【因为助演没配合好扣舞台分就离谱,我要是11号,必深夜掏出锤子气球暗鲨童教练。】
【带我去,我想在现场,我可以当锤子气球。】
【我可以当锤子。】
……
翻花绳就是指团舞走位相当生硬,为了不出错,不敢冲不敢跑,谨慎得仿佛拿手指头勾着用来翻花绳的毛线。
能把一个练习时撞了十几次、有一次伴舞飞起的鞋甚至击中了主舞的头的倔强废铁团,强行拉扯到这种程度……喻星火的确已经非常努力了。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给那个惊险万分顺利完成了汇报演出、谁也没撞到谁的翻花绳组合打分的时候,童荧还保有着足够的冷静和清醒。
那个时候的童评委,至少还记得自己是来追星的,是在一个伪素人青铜级别糊综的现场。
等看到跟闻枫燃搭档的smolder跳的《Reddragon》,满嘴燎泡的童教练愁得一上头,就把这茬给忘干净了。
幸好这一期的打分设置很周全,为了增加直播互动性,除了评委打分以外,还包括场外投票。
直播间的观众很给力,来紧急谢罪的童教练粉丝和喻巨星的粉丝业务熟练,休战联手直接打出一波保护,硬是把11号的分数救回了相对合理的位置。
当然,有保护就有伤害,也不是没人唱反调:【不至于,就这么输不起吗?只是一次打分欸。】
八期节目下来,追到这的人一半是为了看四位天神下凡的评委吃瘪,剩下那一半是为了看闻枫燃。
看评委吃瘪的乐趣相当简单直白——这种快乐就宛如看大学教授辅导小学生数学题,哪怕你能心算微积分,在这儿也得老老实实解释“一加五为什么不等于七你要理解不能每次都掰手指头”。
喻星火自己在出道那会儿就已经算有点偷懒的,坚持了八期节目,面对一群就是不给你开窍的伪素人选手,都已经自备氧气瓶吸氧了。
这种闻风而来、纯看乐子的观众也很多,所以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
在这种糊综里为什么要真情实感追选手。
并有人在评论区热情安利:看看隔壁某某节目吗?都是货真价实千锤百炼练习生,每期都特别精彩,就快要顺利成团出道啦。
【也可以看。】有个回复被点到几万赞,还在那一期评论区的最上面,【但还是想看11号能挣多少钱。】
现场导演某次说漏嘴,除了出场费以外,每期冠军都有五千块额外作为奖金。
节目一共十二期,所有人都很想看11号拿走六万块。
就像回答上面那个唱反调的看客:【啊,是不至于。】
【虽然不至于,但是不想输。】
没什么更多的道理了,就是不想看11号输。
这种心态就像看一场赛车比赛,那么多光鲜亮丽、连转向都打不好的赛车,就想让那辆破破烂烂夺命狂奔油门焊死的五菱宏光赢。
八期节目看下来,谁都知道11号选手闻枫燃想留下是为了挣钱养孤儿院,想成功出道,是为了挣钱养既是老师又是偶像的经纪人。
其实经纪人的粉丝也在缓慢自然增长,还有不少自来水,拿一个小破糊综剪经纪人单人剪影合辑。
但因为节目组给出的镜头实在极其稀少和克制,能找到的全部素材也只有一些选手的生活片段……再就是几次场外援助环节。
第五期半封闭PK,选手必须自行负责选歌编舞。11号遇到困境选择求助,经纪人在场外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定乾坤。
“……总之,童荧的锅。”
席野过来负责定当前的小乾坤:“别往心里去,你有老师给你当经纪人。”
他拍了下闻枫燃的肩膀:“你是走这条路的料。”
直播平台的老板有自己的视角。
闻枫燃天生就适合被推上舞台,作为未经雕琢的璞玉就已经够亮眼——要是有点坏心,就这么索性干脆推到聚光灯下,也能跻身风口浪尖。
只是那样太磋磨人,磋磨身体也磋磨心气。哪天璞玉划痕遍布不复如初,被当成顽石摔进尘土里,还要被唏嘘一句“想当年”。
当年多纯粹,当年多干净,当年千般万般好。
幸而眼下就在这个“当年”,还这么小,以后的路多得是。
“教练分打的没问题。”这么小的狼崽子看了一会儿那张打分表,摇了摇头,把打印纸折起来,揣进裤子口袋。
席野愣了下,把准备好的直播平台签约条款咽回去,抬头看童荧。
后者看起来也没太料到,神色微讶。
“不是他们的问题,我没跳好。”狼崽子说,“那块应该往前让一下,是该扣我的分。”
喻星火张口结舌半天:“那也……扣太多了吧?”
“不多。”闻枫燃说,“才扣了四分。”
闻枫燃算的很清楚:“我这次没跳到位的动作有十分之四,所以扣的分数也是十分之四。”
闻枫燃想起自己忘了约分:“五分之二
。”()
跟着高中三年全额奖学金的穆影帝,每天晚上补习文化课,闻枫燃已经初步突破数学制裁,还在远程线上小测里破天荒的及了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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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格的那天,穆瑜特地领着小狼崽出去庆祝,血红大野狼得到了和上一次同款的带玩具的儿童豪华套餐。
这回的套餐里是一个戴眼镜的小黄人。
还跟上一个那么好玩,按一下脑袋眼睛就会动。
这回的大野狼没炸毛,没坚持自己不是小孩,还热腾腾红着脸自掏腰包,找机会溜去柜台,买了一份带糖醋酱的麦香鸡块。
穆影帝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喜欢糖醋酱。
还是血红大野狼目光如炬发现的——他这次考试之所以及格了,是因为考试的内容是统计与概率。
大野狼用突破制裁的数学能力,统计出了老师在有糖醋里脊这道菜的时候,能多吃十六分之一的米饭。
就像闻枫燃这些天跟着席评委和商学了很多圈子里的知识,然后把能查到的所有资料都填进表格,统计概率还告诉他,这个圈子里头说话真有用的人,就都得有真本事。
闻枫燃几乎是迅速理解并领悟了这一点。
就像打黑拳,不是谁吵嚷的声音大、谁的调门高就说了算的,得能一拳打掉对方的牙。
这个圈子的规则其实要复杂很多。
要想说了算,要有实力、要有地位、要有豁得出去的底气。
第三样老师给他了。
闻枫燃想去抢第一样和第二样。
孤儿院的野小子习惯了这个思路,这也是唯一能带给他安全感的思路,狼崽子叼回来一个全世界最喜欢的大人,然后去抢能保护这个大人的东西。
需要什么就抢什么,他要絮一个很结实很宽敞、能挡风遮雨的窝。
闻枫燃盯着录像被暂停的画面,低声说:“现在这样不行,我水平不够……我想去那个W0D。”
练习室短暂静了静,没人说话。
整个别墅就剩这么一间窗户亮着。秋风萧萧席天卷地,树影摇动,窗外满天星斗夜色正沉。
闻枫燃就在这间练习室里被几位导师逮个正着,穿着件半旧的T恤,大片都被汗水浸得透湿。
“O。”童教练下意识纠正,“WOD,WorldofDance,不是零。”
英语暂时还被制裁的大野狼:“……”
喻星火给了毁气氛的童教练后脑勺一巴掌。
“可能会很难。”童荧蹲下来,他看着闻枫燃,“那几个小孩都练了三四年,目前基础还比你强,他们心里其实对你不服气。”
这种现状既是难免,也是必然——童荧也没去中二兮兮地扯什么团魂。
一个在一起练了三四年的少年舞团,主舞骤然因伤缺位,补位进来的主舞就是自带1000%亲和力buff,也不可能用小半年的时间顶替掉原主舞在其他人心中的地位。
童荧也并不打算让闻枫燃顶
() 替掉主舞的位置。
主舞那小孩养好伤、念好书,还是要再回来跳舞的。童教练答应了,等伤好回来还让他们成团,还是六个人继续跳。
十几岁的年纪,变数很大,谁也不知道这种承诺会不会成真,但至少目前依然保有着固执的希望——在情绪稳定的成年人看来有点幼稚,但也不介意去守护的希望。
smolder要参加比赛,拿闻枫燃当工具人主舞,反过来也是一样。
闻枫燃也不会止步于一个舞团,他要走的路远比一档节目、一场比赛更长。
闻枫燃也是第一次跟别人磨合,察觉到了困难,但不打算往后退:“我去问了我老师。”
童荧苦恼了好几天,竟然没想起来这个天下第一大好办法,重重拍了下脑袋:“你——你老师是怎么说的?!”
他的声音没压住,调门起的有点高,闻枫燃被他一嗓门喊得愣了下。
“喊什么喊。”席野按倒沉不住气的完蛋玩意,交给喻星火拖走。
商老板用戒烟糖沉稳套狼崽子的话:“快说快说,你老师是怎么说的?”
狼崽子:“……保密。”
商老板:“?”
“老师说让我保密。”小狼崽忍不住晃起尾巴,两个月淬炼得越发冷厉悍骜的气息倏然一散,变回十三岁有人养的乖小孩,“跟谁都不能说。”
“跟我都不能说吗!”被压制的童教练难以置信爬起来,“我是你战队导师!是你评委,是你教练——”
也不能说。
不光不能说,十三岁有人养的乖小孩还必须立刻回家。
因为老师就让他出来练四十五分钟,他要回家上文化课、跟小屁孩们视频、给老师熬安心养神补气益血的中药了。
乖小孩的腰特别好,嘎嘣脆一鞠躬:“对不起教练!”
童教练:“……”
四位成熟稳重的成年人棋差一着,眼睁睁看着小狼崽满心期待地把尾巴摇成螺旋桨,向四位评委鞠躬道谢说再见。
练习室的墙上有挂钟,闻枫燃看了一眼时间,拎起放在练习室角落的打折款超便宜登山包,卡在四十五分钟的最后一秒极限冲刺出练习室。
练习室在一楼,有人下来接他。
时间点卡得特别准,小狼崽背着登山包,杀到楼梯口的同时,下来散步的经纪人也恰好走完最后一级台阶。
有人养的乖小孩扑过去扶住老师,低下头老老实实被胡噜脑袋,拍着胸口保证自己今天没练过头,其实还少练了一会儿。
那个被他扶住的身影,其实也并没身体不好到一定要扶。
除了大概是因为秋冬季节交替、终归难免反复,发作过几次的腿伤,那位庄先生的身体一直被血红大野狼照顾得很好。
只不过夜里降温风冷,庄先生只穿了件薄款的工装外套,怎么看都有点少了,难免着凉。
四位评委在门口挤成一团,看似礼貌谦让、互相关心,实则暗流涌动
:“喻粉头最近在感冒吧?风这么大,就不要脱外套了。”
喻星火当然清楚这群混蛋安得什么心:“没有!我吸氧是被气的,童荧最近才是真累病了!你脱衣服干什么?”
童教练矢口否认:“我很健康,但以为自己累病了,杞人忧天,衣服穿多了。”
“你们两个的外套庄先生穿得上吗?”席野都懒得理那两个人,按住被他偷了拉链头的商远,“都别出声,我过去问问……”
席老板没来得及过去问“庄先生冷不冷、需不需要一件不薄不厚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外套”,因为庄先生显然不冷。
那个夺门而出的狼崽子,熟练地从硕大的背包里翻出外套给老师披上,又一瞬间掏出了暖手宝、热水袋和保温杯。
后面三样都是闻枫燃经常提及、但几位评委素未谋面的“雪团兄弟”托付的,每一样上都有一个表情相当犀利的、戴墨镜的冷酷雪团。
……席野回来的时候,另外三位评委蹲在门口,嘎嘣嘎嘣嚼戒烟糖,身心都挺平静祥和。
“术业有专攻。”商老板依然没找到自己丢失的拉链头,拍拍手站起来,“走吧,我们去拆卸峰景传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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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业有专攻。
比如专门负责照顾老师的大野狼,现在已经能完美掌握中药的火候,知道怎么熬药效最好,熬多久最合适。
甚至还能精准把控时间,在端着药送过去的过程里,恰好把药晾到不烫也不凉,刚好能一口气喝掉。
穆瑜接过药碗,笑着揉大野狼被汗水泡得多了、又有点褪色的红毛毛:“多谢。”
小狼崽蹲在他身边,听见道谢就囫囵摇头,还是用那种小心翼翼的力道揉他胸口:“有没有好一点?”
“我觉得有。”穆瑜把手交给他,“小老板,帮我看看,是不是好很多了?”
闻枫燃特别紧张,搬着小马扎正襟危坐,按照在直播间里学的课程,屏息凝神给经纪人诊脉。
刚诊了两秒钟,闻枫燃又想起正事,连忙按照雪团兄弟的嘱咐,摸出两颗糖,把糖纸剥开:“喝完药吃。”
穆瑜配合地接过来:“唉。”
“喝完药再吃嘛。”大野狼的语气一秒软下来,“你好好喝药,喝完药再吃糖……我给你发奖金。”
血红大野狼现在挣了不少钱——节目组采取了相当贴心的现结模式,录完一期就结一期的账,凭本事留到现在的11号选手已经小有积蓄。
虽然一大半都被寄回孤儿院盖大瓦房、加班加点盘通铺跟地暖准备过冬了,但闻枫燃也给经纪人留了相当充足的买糖基金。
他雪团兄弟说了,老师吃到糖会开心,所以要经常给老师糖,没有人喜欢喝药,所以喝药也要吃糖。
雪团兄弟还说,老师喜欢把糖乱放,有时候会随身带七八十颗,容易被坏人盯上——这一点很危险,要交给一号兄弟负责严密保护。
闻枫燃相当郑重地接过了这个任务,坚持每天都帮
经纪人把糖整理好,绝对不让像沙阳洲、秃头评委还有林家那种王八蛋看见。
至于要等喝完药才能吃糖,是从直播间学的。
直播间的大师说不能一口药一口糖,这样会影响喝药的进程,但可以在把药喝光以后,用糖压住苦味。
血红大野狼最近用眼过度,戴着老师给配的保护视力防蓝光的平光眼镜,拿着小破本盯着直播间,深以为然埋头记笔记。
因为用眼过度,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看起来特别专业的直播间,名字是《教你如何哄3到6岁宝宝顺利喝药》。
系统注意到了,穆影帝也注意到了。
但穆影帝决定不说:“唉。”
血红沉稳大野狼:“……”
闻枫燃蹭到老师身边,盯着那碗褐中带黑的中药汤,用眼睛都能闻见中药的苦味。
【直播间传授方法二:一起喝药。
如果是这种益气补身、用来调理身体,并没有明确特定适应症的中药汤,一起喝会提升服药的积极性。】
闻枫燃深吸口气,用力咽了下,咬牙横横心:“我,我陪你喝。”
“我喝一半你喝一半。”闻枫燃蹲下来,和经纪人商量,“我们干杯,看谁喝的快。”
穆瑜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帮系统把喇叭调到静音,压着笑意轻叹口气:“好嘛。”
闻枫燃咧嘴一乐,立刻蹦起来去找空碗。
直播间还说哄喝药要耐心、要循循善诱、不能发脾气。
大野狼专心致志听完了全程,对绝大部分内容都深以为然并决定实践,唯独不太明白这一段。
这有什么好特意强调,就算经纪人不喝药,他也绝对不舍得生气,只会去想办法找别的路子。
等这个节目录完、童教练说的比赛也比完,闻枫燃有点想抽时间去附近的职高打听一圈……看哪里教康复保健,或者中医针灸。
等初中毕业就可以选接下来的出路了。对筒子楼里疯跑的野孩子来说,出路一般也就是出去打工、给人当学徒、找门路做生意。
去念职高得有初中毕业证,还得至少中考每门分数都及格。
闻枫燃原本没考虑过职高。
他对自己的水平有数,中考要想及格,除非是那天他血脉觉醒传承了祖上三代的记忆。
这还得有“他祖上三代念过书”这个必要前提。
因为从生下来就不知道祖上在哪,所以大野狼也不是很敢肯定,自己的祖上就一定有把初中念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