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琅要是真在这儿被江昼打了,那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你干嘛这样?”他不太高兴,不想被江昼威胁,屁股挪了挪,不让他掐,“明明怪你,我现在让你把书还我有什么不对?你就因为这个跟我生气?”
“不是。”
江昼又追过去掐了一下,“擦刀。”
季云琅低头看,刀很干净了,江昼总擦,自己擦不够,现在还逼着别人擦。
季云琅去自己怀里摸索一阵,拿出了那个绣着丑陋小花的帕子,乖乖给他擦。
他不说话,忍辱负重,擦得很用力。
在江昼眼里,这就是在无声表示:看,你让我擦刀,我擦了,你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屁股哦。
季云琅正低头擦刀,忽听耳侧传来一声轻笑,他抬头,只见江昼面无表情看着他,吩咐道:“好好擦。”
季云琅:“哦。”
他低头,接着擦,看起来很努力。
耳侧又传来一声笑。
他又抬头,江昼仍旧面无表情,吩咐他,“好好擦。”
“哦。”
季云琅知道了,江昼在笑他。
于是他预判好江昼第三次笑的时机,没有任何征兆地抬头,成功捕捉到了师尊弯起的唇角。
江昼:“……”
他放下唇角,绷起脸,“好好擦……”
“啾。”
季云琅朝他嘴角亲了一下,不给他擦刀了,收起帕子,问:“你干嘛笑我?”
江昼:“没有。”
“那你让我给你擦刀,是因为生我气了?”
“嗯。”
季云琅:“为什么?”
江昼不说。
季云琅把耳朵凑过来,准备等他心里想,然后不自觉地说出来。
江昼:“把你的耳朵,挪开。”
“……”
新上的烤串好了,负责烤的弟兄攥了一大把过来给他们分。
江昼不接,季云琅把他的份一起接过来,其实吃的兴致也一般,但为了缓和一下跟江昼的气氛,他自己吃了些,又缠着江昼,去喂他。
可惜江昼一直对他爱答不理,也不张嘴吃他喂的东西,时间长了弄得季云琅尴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缠着他了。
恰巧这时,烤串的几个人想听他点评一下口味,季云琅干脆直接起身,跟他们到烤架处探讨“如何把串烤得更好吃”这一难题。
边探讨,还边上手烤,季云琅把自己乾坤袋里能烤的食物全弄了出来,让他们尝尝不同东西烤出来的不同味道。
这下就吸引了不少人过去,热热闹闹把烤架围住,季云琅教他们种菜做饭多了,对这种场合一向得心应手,跟这群人聊了起来。
过了会儿,他不经意偏头,目光一顿。
江昼一个人坐在原处,低着头,又在擦自己的刀。
他身后是广袤无垠的土地、热闹的人影和簇簇烟火,八方域早没了血月,头顶的月亮萤白皎洁,天际星光闪烁,照得夜色都浅,像在白天。
八方域从前没有生机,入目只有漆黑和血红,现在却添了许多不同的色彩,花草树木,鸡鸭牛羊,远处有河流,耳畔有微风,形态各异的一切生命都出现在了这里。
就连这些过去只知道打杀的八方域人,现在也都注重起了形象,热爱起了生活。
他们看上了那群年轻的仙洲俘虏身上穿的衣服,摸着软,颜色也鲜艳,有不少人已经过去“友好地”跟他们换了衣服,美滋滋地穿上了更舒服的料子。
整个八方域现在都热闹又鲜艳,他们都丢了兵器,握上炸串,只有江昼还一直穿着他那身被季云琅嫌弃过的黑衣,带着自己的刀。
不管什么时候,都和四周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