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出门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当再同他说说自己是如何救他的。
她知道,他对她暂时没有男女之情,但旁的不说,他虽待人不热情,但绝对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她救了他,他就得时刻给她几分薄面。
如此往来几回,还担心这人仍旧瞧不上她云秋月吗?
她面带羞涩的开口道:“陆公子,我知晓我这般来找你有些唐突,你大病未愈,合该好好养病才是。将来你病养好了,若是想走,说一声便是,我不会强留的。”
云楚静静的伏在少年的腿上,多亏她身形痩,被子又厚重,这才未曾被发现。
但这会伏了久了,她又觉得这儿实在是闷,原本被冻的发红的脸蛋渐渐被另一种红代替,少年身上轻浅冷冽的香一阵一阵的钻
入她的鼻腔。
云秋月继续道:“但我私以为,我们应当是有些缘分的,湫山许多年都不曾下过这样大的雪了,我碰着你那天更是巧合。”
……
云秋月好像没完没了一般,云楚觉得自己快要闷坏了,云秋月的声音像念经一样传进来,让她越来越觉得烦躁。
少女柔软的脸蛋贴在赫巡的腿上,柔若无骨的手臂正环着他的腰,柔软的棉被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她被闷的满头大汗,小巧的鼻尖上泛出点点汗水,她悄悄抬起头来,觉得这样着实难受,便又低头想将鼻尖上的汗蹭在赫巡身上。
“说起来,那天我妹妹还劝我不要管你,幸好我没听她的。唉,我这妹妹从小到大都是这般,只顾着自己不顾旁人。”
“我出去叫人过来也是一样,她怎么也不愿意去。”
黑暗中她也不知道自己蹭在了哪,但还没等她重新抬起头,便有一双强硬有力的大手伸进来紧紧扣住了她的胳膊。
云楚顿住动作,不敢动了。
“我让她帮我一起扶你她竟也不愿意,不过我也不怪她,那日的雪实在是大,若是不走运,我俩说不定也要葬身于此。”
言外之意,她在那样极端的状况下不顾自己去救他,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比如她那个自私自利的妹妹就做不到,这份真心不可谓不重。
她期待的看着赫巡,却见赫巡似乎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神色也并不如方才那般自然,
对上她的目光,赫巡这才有些敷衍的嗯了一声,随即又道:“还有吗?”
云秋月甚至不知道赫巡有没有在听她说话。
倘若换作旁人,她这会该不管不顾的上前去指责他,质问他凭什么,可是在赫巡面前,她却什么也不敢做。
明明他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少年而已。
云楚的姿势有些许扭曲,蜷缩的久了,她又开始觉得腿好麻,心下不禁开始后悔当时怎么没听赫巡的躲屏风后面。
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麻的她眼泪都要出来了,她遂而动了动腿,企图换个姿势。
扣住她手臂的大手紧了紧,似乎是在警告她。但云楚顾不了那么多了,再不动她的腿就要废了。
她抬起手按在赫巡的腰上,挪了挪屁股,企图把搭在赫巡腿上的腿拿下来。
但还没等她动两下,原本只是抓着她手臂的大手在黑暗中指节准确无误的扣住了她的腰,然后不由分说的用两条长腿,直接把她整个人夹住了。
“……!”
云楚不知道赫巡怎么做到的,哪怕她什么都看不见,也知道这个姿势非常怪异,吓得她再也不敢动了,当然她想动也动不了。
云秋月只觉得赫巡身下的被子动的有点奇怪,但她怎么也不会想不到这里居然藏着一个人。
还没等她问出口,赫巡的脸色便沉的像水,冷眼扫过她时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出口成冰。
“说完了吗。”
她愣愣的
点头,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时竟不敢多言。
他面无表情的睨向她:“那就出去。”
云秋月攥紧手指,目光甚至不知往哪放,她心下有些慌乱,还不知为何赫巡突然变了脸色,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木门再次被关上,房间内重新安静了下来。
香炉内青烟袅袅,云楚直觉赫巡好像的生气了,她心下有些紧张,像个小乌龟一样躲在被子里,蒙着脑袋不敢出去。
隔了半晌,少年带着低沉微愠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你还要在里面待到什么时候。”
云楚的手紧紧的扣住被角,觉得赫巡这个声音肯定是生气了。等她出来,他不会打她吧?
磨蹭了半天,云楚才小心的松开被子,从里面探出脑袋,一出来就对上了少年冷凝的脸。
云楚脸蛋一皱,先发制人:“…你凶什么啊。”
赫巡却似乎一点也不受她影响,冷冷问:“谁准你乱动的?”
云楚看向赫巡:“可是我……”
说到这里,她像是忽然间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猛地凑近了他,几乎是趴在他的胸口,赫巡再次僵硬了起来,喉结滚动。
只见少年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铺了一层薄红,散在冷白的皮肤上,想雪地里开出的蔷薇,他的神色明明冷的像冰,可皮肤却热的要命。
云楚翘起唇角,眨了眨眼睛,像是不懂,认真的问他:
“哥哥,你的脸为什么红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