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巡低头,将云楚放在奏案之上,在她耳边缓声问她:“你说什么?”
云楚道:“……你没听见呀?”
“那我不说第二遍了。”
话音刚落,赫巡便挑起了她的下巴,毫不客气的吻上了少女的双唇,熟练的撬开她的唇齿然后缠绵又蛮横的入侵。
云楚被迫扬起头,长发吹散,男人修长白皙的五指覆在她的背,同乌黑的长发交相辉映。
缓缓地,大手上移,捏住了云楚的后颈。
寂静的房内,唇舌交缠的声音尤为暧昧又情.色。哗啦一声,案上的书卷与瓷盏被扫落在地。
纵然云楚骨子里又疯狂叛逆的灵魂,但她仍旧经不住这样的吻,片刻后,她躲开赫巡的吻,唇上的口脂早已晕开,映衬此刻露出的雪白脖颈与胸口,越发靡丽。
“等……等一下。”
“
你不要着急。”
赫巡滚了滚喉结,强行止住动作,呼吸急促,很想告诉云楚,真的没法不着急。
她兴许不知道自己有怎样的魅力。
赫巡此前,也从未想过,自己将来会因为一个女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丢盔弃甲,从高高在上的皇室太子,变成毫无理智的,欲.望的奴隶。
云楚衣襟早已散开,她理了理衣裳,看向赫巡,男人仍旧一身黑色锦衣,玉带工整规矩的掐出精瘦的腰身。
她有些不满意。
但她并未说什么,已经学会忽略那个与她打过几次照面的赫巡好兄弟,但她还是看了一眼,然后目光缓缓上移,望向了少年清俊的脸。
“你怎么回事呀。”
赫巡吐出一口浊气,轻轻弯下身子,哄道:“乖,让孤亲亲。”
云楚用手撑着桌案,往后退了退,才不信他的鬼话,她躲开赫巡的禁锢,道:“我今天学了一天的刺绣,手很痛的。”
赫巡轻易就把她拉了回来,高大的身影极有压迫感。
他道:“你不用动。”
云楚指着他:“骗人。”
赫巡道:“真的。”
他覆在云楚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被夜色覆盖,听不清到底说了些什么。
云楚却陡然红了脸,缩了缩身子,嘟囔道:“你……你怎么这样啊。”
*
相较于东宫内的和谐与安静,明府却一直处在一片压抑中。
消息灵通一些的,多知道一点,不灵通的也大致猜出同那个一直活在传言中的女儿有关。
可是却无人敢议论,府中仍旧如同往常般,但这风雨欲来的气氛却压在每个人的头上。
明珠总是惴惴不安待在自己的房间内,她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也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事态的发展渐渐不可逆起来,倘若是别的事情,明珠还能自己摆平,可一旦涉及到那个女儿,就成了明府所有人的逆鳞。
阮枝还在昏迷当中,这短短两天,大夫几乎要把门槛踏破。
若仅是昏迷就罢了,太夫竟还道,因为强烈的刺激竟意外起得了以毒攻毒的作用,此次阮枝若是醒来,说不定会渐渐想起以前。
阮枝的身体在恢复,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明珠其实不怕阮枝恢复记忆,她本就是养女,阮枝知道的,她又没有骗人。
这十几年的情分做不了假。
可当她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仍旧觉得如同晴天霹雳般砸在她的脑子里。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
她根本就不相信,那个所谓的女儿是真的存在。
明淮,阮枝,明誉会信,是因为他们是那个女儿的亲人,所以他们自然而然的会进行自我安慰,去相信一个根本就不太可能的事情。
而她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她当然不会心这么离谱的事情,她不会被亲情所蒙蔽,会有自己理性的判断。
可
大多数时候,人都是越害怕什么就越不确定什么。
她真的很害怕那个女儿的存在,以至于她总是忍不住想,如果真的有呢?如果她被接回来了怎么办?有了亲生女儿,阮枝还会疼她这个养女吗?
她不知道。
得不出结果的猜测几乎要把她逼疯。
她呼出一口气,霍然站起身子,走出了房门。
明誉仍旧在书房。
她站在书房门口,接过丫鬟即将递进去的热茶,调整了下自己神色,尽量自然的走了进去。
明誉正垂眸看地方送上来的公文,明珠把圆盘桌案上时,并未立马离开,而是站在一旁没有动弹。
明誉以为是丫鬟,淡声道:“下去吧。”
明珠仍旧没有动。
明誉抬眸,望向她。
被明誉一望,明珠就忍不住眼眶发红,她低声道:“兄长。”
明誉搁下手里的东西,道:“有什么事吗?”
明珠垂眸,声音止不住哽咽道:“对不起,上次是我太不懂事了。”
她肩头颤抖,的确是知错了。
她虽骄纵,可也不是什么眼中只有利益的白眼狼,她是真的把阮枝当母亲看的,上次是她太过慌张了。
明誉嗯了一声,道:“知错就好。”
兄长待她仍如往日般宽容,嗓音温润。
这十几年来,明誉待她的确无可指摘。
除了这几年的有求必应,叫她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十三岁那年,她随同母亲上山祈福,贪玩从寺庙里跑了出来,结果在山里迷了路。
天色渐晚,林子野兽出没,她实在是害怕极了,因为毫无目的的寻找出路,她不小心滑下一处山坡,脚也受了伤。
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林间月色下,是明誉在那个时候出现,少年用并不宽厚的背,背起了她,一步一步的带她走了出去。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对明誉越发依赖,在一日又一日的相处中,生出了扭曲的感情。
明珠伸出手,握住了明珠骨感的手腕,明誉持笔的手顿了顿。
“哥哥,你原谅我吧。”
明誉目光扫过明珠的手,然后缓缓抽离自己的手腕,道:“我没有怪过你。”
明珠心中一喜,她就知道,兄长待她从来都是最好的。
“但日后,我不希望你再犯同样的错误。”
“你知道的,我能容忍,父亲容忍不了你。”
明珠忙点了点头,她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哥哥,上次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啊?”
明誉其实不欲和明珠说太多关于云楚的事情。
明珠待在明府十几年,若说是全无感情是不可能的,如果可以,他其实希望明珠不要自取灭亡。
“如你所见,我的确有一个妹妹。”
从明誉口中说出的“妹妹”这两个字,在这一瞬间就刺痛了明珠的耳膜,因为从始至终,明誉的妹妹都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可现在明誉却称呼另外一个人为“妹妹”。
明珠克制住自己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强装镇定的问了一句:“是云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