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拂面,上一个冬日的凛冽风雪仿佛已经是梦中的场景。
上京城内一派春意盎然,连路边都竞相开放着叫不出名字的野花,云楚再次从雀临楼出来,却是败兴而归。
京城的春似乎都比湫山的春要美,带着荣华与权利的味道,实在太过容易令人沉溺其中。
她日日待在东宫,又被赫巡保护的极好,明珠之后,基本没人敢给她脸色看,她也得到了从记事起就不曾得到过的尊重,再不必去过仰人鼻息的生活。
可在湫山的生活,云楚觉得自己大抵这辈子都忘不掉,这段时间她对过往总是带着一种畏惧,现在的日子越舒适,她就越害怕以前。
以至于眼前种种,总让她觉得是一场镜花水月,纵然她已经在努力的往上爬,可脚下仍旧摇摇欲坠。
她的根基并不稳当,被她踩在脚下的,不只是赫巡的爱,还有云秋月的恨。
赫巡的爱建立在那场救命之恩的基础之上,正如赫宴所言,赫巡爱她或许并不是因为救命之恩,但却有一定是因为有了救命之恩,才给了赫巡爱她的条件。
下根基不稳,上她又未曾碰到顶端。
她目前所拥有的一切,几乎都如同一块脆弱的薄冰。
云楚仰头,日光有些刺眼。
意春在一旁道:“姑娘,会不会是您的姐姐根本没有来京城?”
云楚没有回答。
隔的时间越久,云楚心中便越不安,她对云秋月非常熟悉,所以那一瞬间的熟悉一定不是偶然。
寻云楚一直是个究底又谨慎的人,纵然她们已经过来两次雀临楼,结果都是未曾找到,云楚也并没有否认自己。
她甚至越想越觉得云秋月目前就在京城,只是不知道躲哪去了。
她的好姐姐也知道她在找她,所以藏起来了吗?
这个捉迷藏可没有一点意思。
为了惩罚云秋月,等她找到她,就杀了她吧。
毕竟只有姐姐死了,她的脚下才能稳当一些。只有她死了,她云楚的那种不堪的过往,才算是真的一笔勾销。
她走进马车,掌事说的话尤然在耳,“姑娘,不是我们不找啊,我们找到了那只商队,可他们都说没见过那名女子!”
“上次来雀临楼一共来了三个女子,我都看了,没有一个是符合姑娘您的描述的,也没有一个是叫云秋月的。”
“你确定你找对商队了?”
“姑娘放心,那日是谁开的房,酒楼都是有记录的。”
如果那晚云秋月一定在,那么那群商人和掌事就一定有一个在说谎。
云楚掀开帷裳,外头商贩叫卖,她定睛看了几瞬,忽而想起了什么,侧头道:“意春。”
“奴婢在。”
“你回去问问掌事,那个商队可有一名叫陈魏的男人。”
云秋月无依无靠,既然跟商队来的,那极有可能是陈魏带着来了,这么简
单她一开始居然没有想到。
不一会儿,意春便回来道:“姑娘,掌事说那支商团足有二十人,待他细查下,再来禀报于你。()”
云楚嗯了一声,道:“先回去吧。?()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虽说云秋月不死她心里就永远悬着块石头,但云秋月那个晦气东西就算是来京城,也不是说见就能见到赫巡的,她其实并不是特别的担心。
她今日心情还算不错,从街市上买了不少东西回去。
只因今日,是赫巡生辰。
唉,当太子真的是好累。
生辰居然也要忙。
按礼制,太子寿诞需满朝文武大臣入东宫觐见太子,备礼献上,筵开多席,行磕头礼,然后贺太子千岁。
大多数时候,这些权贵高高官还会带上家中适龄女子一同庆贺,说是庆贺,不过也是另外一种形式的选妃罢了。
只是今年,因为宁州水灾,圣上抱病,赫巡并未按古制那般大肆操办,他本质就不是喜闹之人,更是不想让太后与皇帝借此机会再次提及他的婚事,便力求简洁。
提议直接在宫中操办,亦不必那般隆重,文武大臣只邀请了三十个不到,同父皇等在丞宁宫开宴,歌舞也是宫中乐伶而非那些大家闺秀,也恰巧冲冲父皇的病气,
赫巡如今虽称不上独断专横,但的确独揽大权,他下了旨意,也没几个人反抗。更遑论如今地方天灾,皇室更不应铺张浪费,此番做态正好树立皇室威望,而大臣本身也不想来回周折,便不曾反对。
说来是寿诞,不过是君臣坐在一起,换个地方谈论政事,然后吃饭喝酒罢了。
赫巡一早便料到一定非常无聊,所以便没带云楚过去。叫她待在东宫,等他晚上回来。
临行时还嘱咐她若是不等也可以,当然最好还是等等。
“毕竟孤瞧见你,总会觉得开心。”
此乃赫巡原话。
云楚暗暗记了一天,还心道这小冷脸看着拽酷拽酷的,居然那么会说情话。
还不承认。
云楚如今吃穿住行皆是赫巡的,她毫不客气的用赫巡的银子去京城最大的玉坊给他买了一块玉佩。
那块玉佩是里头最贵的东西。
这礼多少有点不太走心,但却是云楚非常认真挑选的东西。
以前她为了维持形象,讨好旁人,给无数人送过生辰礼物,价格从未超过一两银子,然后经过她一番礼轻情意重美化的说辞,能把对方感动的掉眼泪。
这样的说辞说多了,云楚自己都感觉自己有些虚伪,她其实最喜欢的就是那些非常珍贵,最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所以这一次,她把她眼里最好的东西送给了赫巡。
可总觉得不太够。
“殿下还喜欢什么?”
意春好歹是伺候过赫巡的人,多少有几分了解,她拧着眉,仔细回想。
“……殿下其实对那些珠宝玉器并不是很感兴趣。”
云楚
() 料到如此,毕竟赫巡从小就生活在富贵屋里,可是她就是想给赫巡送玉。
“殿下虽博学多闻,才富五车,可他好像也并不是很喜欢看书。”
“哦,对了,殿下喜骑马!以前殿下常常和时公子他们出城跑马,不过后来殿下太忙了,就几乎没有出去过了。”
云楚趴在桌子上,道:“可我现在总不至于给他弄个马吧。”
她摆弄着桌上的瓷杯:“我也不想晚上出去,大晚上的,多冷呀,”
一主一仆燃着油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半天,仍旧没有结果。
说着说着,还给云楚说困了,便趴在桌上睡了一会。
意春拿着毯子正欲去给云楚搭上的时候,赫巡推门而入。
意春忙着行礼,赫巡做了个手势让她噤声,然后接过意春手里的毯子,叫她先退下。
赫巡身上已然换了身衣裳,他拿着薄毯,动作轻缓的披在少女圆润匀称的肩头。
然后又连毯带人直接横腰抱起,云楚睡得本就不沉,纵然赫巡动作已经非常轻缓,但她这般被赫巡双脚腾空的抱起,还是醒了。
她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少年硬挺的下颌。云楚抱住了赫巡的脖颈,埋在他的侧颈嘟囔了一句:“我在等你哦。”
赫巡嗯了一声,将云楚当放到榻上,道:“也不怕着凉。”
云楚松开手,想起自己还有东西没给赫巡,她揉了揉眼睛,兴高采烈道:“你猜猜我给你买的什么?”
赫巡站直身子,随口道:“不会是玉佩吧?”
……
气氛凝滞几瞬,云楚的笑容僵了又僵,不觉得自己这份礼物有多普遍啊!
赫巡一见云楚的表情,便知自己猜的大差不差,他轻轻挑了一下嘴角,然后道:“楚楚可真用心。”
云楚:“……”
她小脸一皱,见不惯赫巡这副模样,道:“谁说的!”
“我还没承认呢!”
赫巡脱下外衫,精瘦的腰身被革带束起,浑不在意道:“没事,你送什么孤都喜欢。”
他将自己原本配的一块黑玉取下,道:“给你腾位置。”
云楚突然有点拉不下脸了,怎么回事,这显得她好像有点没诚意。
于是她脑袋一热,小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摸出一本有些卷边的书,扔到了赫巡身上。
赫巡接住,修长的手指拎着书的一页:“什么东西。”
云楚道:“这是我送你的。”
柔嫩的小指勾了勾赫巡的掌心,颇具暗示意味的道:“选一个吧,殿下。”
赫巡眉头一皱,目光垂下,指尖翻动书页。
刚翻一页,上面栩栩如生的绘图直接冲进了饱读圣贤书的赫巡眼中。
烛火晃动,赫巡脸色还算正常,他又翻动一页,然后于云楚不知羞耻的目光中,徐徐看向云楚。
赫巡没说话,云楚已经率先解释道:“我无意中发现的。”
她先发制人:“东宫怎么会有如此污秽的本子!”
赫巡啪的一声合上书卷,将这本秘戏图背在身后,“孤也想知道,东宫怎会有如此秽物。”
原来没有吗,云楚制人没制住,又泄了气,不吭声了。
赫巡又道:“你要此物做甚?”
云楚嘟了嘟嘴,心道这个小古板,你说要此物做甚,还问她。
云楚不管不顾的搂住赫巡的腰,用柔嫩的脸颊蹭着赫巡的腰,她贴的紧,甚至能感受到衣衫内紧绷起伏的肌肉。
她跟赫巡撒娇,企图蒙混过关,道:“你怎么就看两页就不看了。”
赫巡:“……你都看完了?!”
云楚用手指勾着赫巡的腰带,纤细的手指略显笨拙的替他解着腰带,然后仰着雪白的小脸,带几分羞涩的小声道:“这不是为了学习嘛。”
赫巡:“……”
云楚解了半天没解开,索性不解了,拉下赫巡的衣襟去吻他的脸,然后道:“你怎么都没反应啊。”
话音刚落,云楚就感受到了赫巡的反应。
她已经对此物非常熟悉,非但没有害羞,甚至还兴奋的扬起小脸:“它又在对我表达喜欢吗?”
操,这谁忍得住。
他忍了又忍,没有忍住,将手里的书卷一扔,一把托起了云楚的腰。
云楚惊呼一声,然后老老实实的搂着赫巡的脖颈,赫巡捏着她的下巴,吻住了少女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