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闻言一时并未出声。
她很不想承认,但她又必须认同,赫宴所言的确有几分道理。
赫巡是个极有个人魅力的人,当赫巡对她的爱消失的那天,就是她与赫巡彻底处于对立面之时。
赫巡不会允许她过度揽权,届时明家就是第二个沈家。
她道:“所以呢?”
“你的确不如赫巡,可在这一方面,你既然都说出来了,难道你不是这种心思吗。”
赫宴道:“非也楚楚,我对你的爱远比皇兄对你的爱深刻。”
他将茶杯搁在水面,道:“不过口说无凭,楚楚,相较于这虚无缥缈的爱,我能给你更实际的东西。”
云楚这才来了兴趣,她抬了抬眼睛,示意赫宴别卖关子。
他将瓷杯推近云楚,薄唇轻启,用几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继续道:“兵权,国之司命也。”
“楚楚,虽然我是真的喜欢你,可对你来说,说爱太肤浅了。”
“真正的爱,是摆在明面上的交易啊。”
云楚的确有几分心动。
抬眸往下看去,意春已经快要排到了。
楼下人声鼎沸,这阁楼之上却于闹市之中显出脱俗来,权力二字轻描淡写,可古往今来,有多少人为之丧生。
可云楚并未直接回答赫宴,而是道:“殿下找我,的确是太不合适了些。”
赫宴轻笑出声,摇头道:“楚楚你还是不信啊。”
“我找你不是因为明家,更不是因为你能把控赫巡,而仅仅是因为我喜欢你。因为喜欢你,所以才得想方设法的留住你啊。”
云楚显然对此不屑一顾,她弯着唇道:“我早先便说过,我只爱那权力顶峰之人,我那么讨人喜欢,你喜欢我是应该的。”
恰逢此时,意春已经排到,她拎着酒在楼
下对着云楚打了个招呼。
云楚站起身来,道:“酒已经买到啦,我就不打扰你了。”
赫宴也随之站起身来,他并不意外的云楚的反应,依依不舍道:“楚楚不必着急回答我,过几日再回答我也是可以的。”
云楚并未出声,敷衍的给赫宴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云楚走后,赫宴仍现在阁楼之上,目光紧紧盯着楼下的云楚,直到她上了马车,渐渐走远,赫宴才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来。
身侧的一人开口道:“云姑娘回去会不会同太子殿下说起此事?”
赫宴的心情看起来很好,他面露笑意,道:“不会。”
那人又嘀咕道:“可云姑娘当真有那么大价值吗,值得您如此大费周章。”
赫宴眉目一冷,道:“价值?”
他唇角带着笑,继续道:“我说我是真的喜欢她,这件事就那么难以置信吗?”
“她实在太容易让人对她一见钟情了。”
“可…云姑娘喜欢的不是太子殿下吗?”
赫宴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笃定道:“她不会喜欢任何人。”
赫宴好久都没碰见她那样美妙的人了,赫巡发现不了她的好,但他赫宴能。
想要得到云楚的心很简单,正如她所言,她把途径言之于口,毫不遮掩。
她不会爱人,犹如一张白纸。正是这样的白纸,才惹人沦陷。
她真的好可爱,也好简单。
*
云楚并未再次提起与赫宴有关的事情,也并未去见他,因为每次她回去一看见赫巡,就会把自然而然赫宴忘到脑后去。
云楚平日里左右也闲着没事,一听说有什么比较有意思的东西就会去去看看,然后带回来给赫巡也玩玩,碰见好吃的也是,只是后来几回她学聪明了,不再亲自出去,省得又碰见什么不该碰见的人。
云楚总觉得赫巡身上兴许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然为什么她每次一看见赫巡就忍不住往他身上贴。
就连吵架之后也是。
明明她还正气着,足足半刻钟了赫巡都没搭理她,她就忍不住偷偷看他在干什么。
若是在办公倒还好些,若是在看闲书,那可是会让云楚更生气的。
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还没等她发作,赫巡就会冲她招招手,她很想忍住,但是她每次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腿乖乖走过去,然后严丝合缝的靠他怀里。
也是往往这个时候云楚才发现,这个臭男人根本不知道她生气了。
然后云楚为了可以继续贴他怀里,也只会小小的,意思意思气一下,只要赫巡低头亲亲她,就什么都好了。
这么没出息,云楚自己也好烦啊。
兴许是她小脸皱的太明显,赫巡将奏折合起,抽空道:“不开心?谁惹你生气了?”
云楚总不好说是她自己惹自己生气,她坐在赫巡怀里,搂着他的脖颈,开始忧愁道:“你日后
当了皇帝日日都会如此吗?”
“你没有时间陪我,你眼里只有你的大臣。”
赫巡的手正托着云楚的腰,闻言靠在椅背上,看向云楚道:“孤不是日日都在陪着你吗?”
例如现在,连批着奏折都要搂着。
赫巡心想,真是个小粘糕啊。
云楚扭了扭身子,还是不满意,十分夸张的道:“可你不看我,也不跟我说话。”
“你抱着我就像是夜里我抱着被子一样,没有感情。”
赫巡双腿叉开,叫云楚迎面坐在自己腿上,双手搂着她的腿,还没说话,就忍不住先上去亲她。
云楚别开脸拒绝,道:“别亲了,再亲嘴要破皮了。”
赫巡舔了舔唇,语调带了几分无奈道:“嘴都要破皮了还嫌孤不陪你?”
赫巡说完,又从自己这句话里咂摸出其他意思来。
心中一喜,他迫不及待的搂着云楚的腿站起身来,然后将她放在堆满奏折的书案上,轻轻□□她的唇角:“原来楚楚是这个意思啊。”
他的手移到别的地方,云楚还没说话,就觉得自己胸前一凉。
“怪孤愚笨了。”
“不是……”
真的不是啊!
云楚自己是个喜欢腻歪的人,她对赫巡有一种奇怪的,并不应该的依赖感,所以她就时常喜欢黏着赫巡。
隔了好一会,她自暴自弃的伏在桌案上,心道罢了,赫巡已经不再是当初的赫巡,他学什么都天赋异禀。
心中空白一片,只剩迷迷糊糊的一个字。笔挂上挂的几根毛笔由于桌子不稳,在她面前一直晃啊晃,笔杆相碰,啪啪做响。
直到半个时辰以后,云楚才被抱起来。
她靠在赫巡肩上,鬓发湿润,小声念叨一句:“哥哥,会怀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