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宴的目光扫过云楚的手,目光微闪然后道:“不会是怀孕了吧?”
云楚挪开自己的手,道:“只是刚才被撞了一下。”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继而试着劝说道:“你带着我只会拖累你,与其冒险拿我威胁他,不会趁乱赶紧逃出宫。”
“你这样就不怕得不偿失吗。”
赫宴道:“你其实早就知道他会直接带兵回京对吧。”
云楚不语。
赫宴好像也并不在意,他道:“不过你说的对,确实活命要紧。”
“你现在放了我,我不会立马叫人。”
他盯着云楚雪白的小脸,嫣红的唇正紧紧抿着,仔细观察会发现她手攥的很紧,她在紧张。
害怕他会杀了她。
看吧,就说这个女人从来都不相信他喜欢她,他可不会杀她。
“你在紧张什么啊楚楚,我那么喜欢你,当然不会伤害你。”
这个形势了竟然还顾得说这些,但云楚不敢惹怒他,道:“现在他们还没有搜到这里,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赫宴道:“但我不想走怎么办?”
“死就死吧,左右若不是我母亲,我原也不太想去争这个位置。这般就算逃走了,我也逃不过一个乱臣贼子的罪名,我那么在意清誉的一个人,还是就此死了吧。”
话音刚落,外面便混乱起来,外头隐约传来一个侍卫同赫巡汇报的声音。
赫宴却如同没有听见一般,于此时凑近云楚,道:“不过死之前,不知楚楚愿不愿意让我得逞一回。”
他话音刚落,就偏头要去吻她,云楚身形向后仰躲开了他的吻,然后想也没想直接打了他一巴掌。
赫宴唇角流了血,他目光好似带了几分疯狂,却并未如同上次一般就此作罢,而是直接强横的揽住了云楚的肩膀,就要去撕扯她的衣裳,情急之下,云楚高喊了一声赫巡,然后直接拔了头上的簪子,狠狠的刺向了他。
赫宴躲了一下,但簪子还是划到了他的手背,云楚毫不留力,赫宴的手顿时鲜血直流,血肉模糊一片。
他动作停了下来。
然后垂眸看着自己的伤口,面色轻松的笑了出来。
云楚甚至连衣裳都没乱,赫宴方才没有碰到她。
但这并不妨碍她心中膈应,她呼吸急促,指缝里都是血,她紧紧的攥着簪子
,目光冷静中带着几分凶狠,道:“你若是就那么想死,可以直接说出来。”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两人站在窗边,赫宴盯着她,笑道:“我确实觉得很不可思议,明明都这样了,他居然还愿意相信你。”
云楚道:“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赫宴的手仍在流血,他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最后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啊,那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他在云楚耳边静静开口道:“赫巡知道你不爱他啊,是你亲口说给他听的。”
话音刚落,门便被砰的一声踹开。
光亮洒进房屋,不过转眼间,云楚已经被赫巡揽入怀中。
而赫宴已经翻出了窗子。
云楚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接着一下,见到赫巡她是该开心的,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她真的很想他,还要告诉他,她好像真的有小孩了。
可是他抬头看着赫巡俊美的脸,然后对上他关心的目光,她张了张唇,又什么都说不出了。
赫宴的话似乎还在耳边。
她不想细想,也不想被影响,可是她就是不受控制的想起了那段时日,也不由自主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赫巡未曾出京以前,她同赫巡之间有一段日子过得其实并不愉快,那时她还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不喜欢那样的沉默与压抑。
回想起来,他的沉默就是从那天她见过赫宴开始。
原本应当在皇宫的赫巡突然出现在杏林酒坊对面的茶楼下,她记得那一天。
她开心的问他为什么今天没有上朝,他垂眸静静回答她,是因为散的比较早。
云楚不敢回忆那天她都在赫宴面前说过些什么,她甚至没有办法去安慰自己,当时所言都是为了搪塞赫宴,因为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是那样坚信的。
他听见了。
对,突然出现在那里的赫巡,为什么没有可能听见他们的对话呢。
他说他去找她了,可为什么她没遇见他,为什么他跟在她身后出来。
为什么他还能对面不改色让她抱她。
明明她所言每个字都是诛心之剑。
赫巡握住她的手,在检查了一遍上面的血迹不是云楚的之后才道:“吓到了?”
云楚很想问一句,你那次是不是听见了,可是她问不出口,最后只能一言不发的搂紧了他的腰,然后语调有几分哽咽的道:
“……我好想你。”
赫巡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
不过一月,京城形势已大变。
在宫变发生当晚,明淮于百官面前怒斥当初先帝死因存疑,那位令先帝无比信服的道人被重新捉拿,被指妖言惑众,而那妖道则口口声声称是受皇后指使。
殷氏窃国,甚至不惜谋害皇子,罪不可赦。
原定的登基大典并未继续推迟,因为自先帝崩逝,新帝迟迟没有上位,纵然有几位老臣从中协调,已经积压不少国事,故而纵然现在仍有余孽未除,赫巡登基一事,已经不能再拖了。
与此同时,曾与登基大典准备意思办的立后大典,也并未被取消。
兴许这就是命运的奇妙之处。
兜兜转转,上京城在短短几个月内日死伤无数,局势变了又变,竟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
太子仍然是太子,是先帝到死都在催促回京即位的继承人。
而皇后,依然是他一开始宁愿违抗圣旨也要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