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许嘉年狐疑地看向他。
周锴被他不信任地态度扎了下,就……已经这么讨厌他了吗?
他心里酸楚,见许嘉年的表情已经有些不耐,急忙道:“我很抱歉,之前不知道你乳糖不耐受。”
许嘉年合了下眼睛,忍住翻白眼的欲望,“哦,一瓶牛奶而已,没必要道歉。”
“不止那一瓶。”周锴却道,“你明明不能喝牛奶,却为我的代言花了那么多钱——”
“都捐出去了,”许嘉年却打断他,“可以当做我是为受助者花的钱,和你没关系。”
周锴噎住,自嘲地笑了笑:“对,其实你以前为我应援花的钱,也远不止这些。”
专辑、周边、代言产品,其实都不需要买那么多。
许嘉年皱起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锴意识到他是真的对自己不耐烦,失落垂眸:“抱歉,你给我应援那些钱,我会想办法统计出来还给你——”
“不必了。”
许嘉年说:“钱能还,当初花费的精力和心意却是无价的。你这样显得以前的我做的那些都很不值,很没有意义。”
周锴一僵,“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你。”
“就因为以前的我给你花了很多钱?”许嘉年问他,“成年人在清醒理智状态下的交易行为,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他觉得可笑,对方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哪里有问题,就来找他道歉。
周锴噎住:“……可……可我不能把你为我做的当做理所当然。”
许嘉年扯了下唇角:“原来你以前把这些都当做理所当然?那你每次对粉丝们道谢,难道都不是真心的?难道你心里其实觉得,她们只是做了她们该做的?”
“我没有。”周锴急忙否认,“我——我……”
他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一开始被喜欢被追捧的时候,他确实是真心感激过的。
可后来他好像渐渐变得习惯,不会再为这些好而感动,道谢也成为了一项公式化的任务,失去了真心。
许嘉年奉劝他:“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到底有没有对不起以前的许嘉年的地方?”
“不管有没有,想明白之后都不用再来找我了。”
许嘉年对他说:“以前的许嘉年也许会需要你的道歉,但现在的我并不需要。”
“请和我保持距离,别打扰我的生活。这只是人与人之间门最基本的尊重,希望你能做到。”
周锴错愕地看向他,似乎没想到他会把话说得如此决绝。
原来许嘉年对他的讨厌,已经到了“眼不见心不烦”的地步。
而他自认为是示好和道歉的行为,在对方眼里都是打扰和不尊重。
此时,节目监控室的工作人员都看到周锴敲开许嘉年的房门,站在门口和他说话的画面。
自从解锁
洗漱间门后,观众总是跑到节目官博底下,要求节目组在里面装摄像头。
但洗漱间门涉及嘉宾隐私,摄像头肯定是不能装的。
节目组想过在浴室外面的房间门里安装,可考虑到嘉宾们一天到晚参与直播,总要有一个喘口气、说点悄悄话的空间门,所以还是作罢。
不过,为了稍微满足一下想多看点内容的观众,节目组还是告知了四组嘉宾,在房间门门外的走廊上,安装了两个摄像头。
这两个摄像头不直播,只记录一些画面,如果足够有趣,就剪进剪辑版里。
“他们在说什么?”导演看着这一幕兴奋道。
副导说:“不知道啊,又没带麦。”
导演笑眯眯说:“没带麦也行,到时候这一段剪进预告片里,标题就写《周锴深夜敲开许嘉年房门,与前粉丝谈心》。”
副导无语:“庞哥,你是不是忘了张老师的警告?”
庞导头皮一紧:“嗐,我就是说说。”
张佩雯,台里已退休的老前辈,节目赞助商之一——东来集团前董事长夫人,现任总裁蔺贺的母亲。
因为节目组上次和观众弹幕互动,问到周锴知不知道许嘉年追星号ID的事,张佩雯专门联系了庞导,委婉地警告他不要为了收视率,拿她家嘉年追星的事做文章,暴露他的隐私。
副导见导演没忘,叮嘱道:“杨制片也说了,是她厚着脸皮联系张老师,才请到蔺总他们来上我们节目,你要是把人得罪了,她就去你家门口上吊。”
“……”庞导狠狠噎住,“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一定注意。”
这时,游轮走廊上,蔺贺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
“有事?”
他皱眉地看着周锴,走上前拦在他和许嘉年面前。
许嘉年很自然地抓住他的手臂,藏在他身后,皱眉地看向周锴。
颇有点告状的意味。
他们才是名正言顺、不用保持距离的一对。
周锴被眼前这样的亲密刺痛,有些狼狈地转开视线,“没事,我、我跟嘉年道个歉,不知道他不能喝牛奶的事。”
“说完了吗?”蔺贺抬手看了眼表,“说完了我们就进去了。”
他的语气近乎冷漠,让周锴有种被赶的感觉,不禁有些羞愤。
“抱歉,打扰了。”他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许嘉年看着他背影,终于松了一口气,额头抵在蔺贺肩上,小声抱怨:“烦死了。”
蔺贺一顿,刚才看到周锴和许嘉年站在一块的不悦顿时就散了一半。
“别管他。”
他转身揽着许嘉年推开门,就见已经洗完澡的岁岁蹭地一下往后退,表情有些慌张。
许嘉年微讶,蔺贺轻轻皱眉。
岁岁立刻揪着手低下头:“对不起爸爸,我、我想找你给我吹头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
许嘉年愣了下,笑着走过去摸摸他湿漉
漉的脑袋,“没关系,下次洗好了直接叫我。”
岁岁又看向蔺贺,见他没有责怪才松了一口气,跟着许嘉年走进浴室。
许嘉年给岁岁吹好头发,“好了,去外面等吧。”
蔺贺把睡衣睡裤递给许嘉年,带着岁岁出去。
岁岁单独面对他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怕他不喜欢自己刚刚偷听的行为。
“你去找方思煜玩一会儿飞行棋可以吗?”蔺贺看了眼浴室的方向,突然对他说。
岁岁立刻警觉,低声不安地问:“你要和爸爸吵架吗?”
不然为什么要把他支开?
蔺贺眉头微皱,还没开口,就听见岁岁说:“是周叔叔自己来找爸爸的,爸爸没有理他,还让他以后不要来了。”
他知道追星的意思,但爸爸已经脱粉了,不“喜欢”那个周叔叔了。
父亲不可以……不可以因为这件事生气。
蔺贺失笑,拍拍他的脑袋:“别瞎猜,我不会和你爸爸吵架。”
岁岁:“真的?”
蔺贺:“真的,我先送你去方思煜那,待会我们一块来接你,你可以自己问他。”
岁岁将信将疑,点了点头,被送到隔壁。
浴室,正在洗澡的许嘉年听见敲门声。
“怎么了?”
蔺贺说:“开一下门。”
许嘉年关掉花洒,用浴巾虚挡了一下身体,过去把门打开一条缝。
谁知男人推开门闯进来,反手锁上了门。
许嘉年眨了眨眼,抿唇忍着笑意说:“岁岁去隔壁玩了?”
“嗯。”
蔺贺揽住他的腰将他抱起来,走到花洒下重新打开水,问他:“他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温水冲刷着许嘉年的后背,围在身前的浴散开,落在他缠在蔺贺腰间门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