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脸色很难看, 显然并不想管这件事:“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阿……陛下, 兹事体大, 是不是得先处理一下摄政王的事。”当着宫人的面也就算了,当着凌夷的面,宋訾还是把到嘴边的阿言给咽了下去, 忍不住劝了两句。
他记得水牢里的摄政王, 虽然形容枯槁, 看起来十分狼狈,但想想对方被困在那么难的地方, 都活了这么些年, 生命力可以说是极其顽强。再想想其他人对这位摄政王以前的评价, 宋訾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刚才还叫我阿言,怎么又改称陛下了?”司马彦的眉目染上几分不悦, 但也怪不得小七, 要怪只怪凌夷在不恰当的时机跑来。
皇帝凑近了一些, 和宋訾咬耳朵,掰着手指同皇后开始算账:“小七, 现在是咱们的婚假,本来也就三日, 你陪我的时间本来就不多, 现在一日已经过去一大半, 到了第三日你还要回门,哪有时间管那只阉狗。”
他们也没做什么, 睡到日上三竿醒来, 光是穿衣服整理头发, 因为没有让宫人伺候,就不知不觉用了大半个时辰,腻腻歪歪吃饭又吃了将近一个时辰,出来消消食,不知不觉又过去一个时辰,感觉眼睛一眨一闭,好像马上就要到第二日了。
宋訾总是很忙,他也有政务要处理,两个人也就办了一次这样的大婚,能够什么都不想,就这样完全抛开世俗,腻腻歪歪在一起的时间是多么的宝贵,凌夷就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的,明明以前还挺聪明的,连这点机灵劲都没有。
听到这话,宋訾深深的迷惑了,如果是别的事情,他觉得凌夷也不至于这么不长眼色的来通禀,这可是审刑司被劫狱,摄政王逃走的大事。他总感觉阿言不像是个暴君,反倒有往昏君发展的潜质,阿言想要做昏君,他可不想做祸国殃民的妖后!
宋訾做好心理建设,换了种说法:“走了这么久,阿言你累不累?我觉得是有一点累了。”
他不断在脑海中催眠自己,这里是皇宫,阿言是皇帝,他现是皇后,就像是阿言说的,他们两个在自己的后花园好好散着步,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凌夷目前是他的前上司,真要不自在,也不该是自己!
皇帝刚想说小七陪着就不累,听完后面半句改了口:“累,感觉腿还有一点酸。”
他看了眼宋訾的背,眼带暗示。宋訾当自己没看见,要是阿言肚子里没有孩子,多远的路他都能背,可是现在皇帝肚子里还揣了一个快五个月的孩子,难免就压迫到肚子。这要是没有别人,他倒是可以把皇帝抱起来,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他面皮薄,还是做不来这种事。
背不能背,抱不能抱,宋訾往皇帝手肘内侧挤进去几寸:“要是觉得累,你就靠着我。”
他一向站得很挺拔,像是沙漠里立于风沙间的胡杨树:“冯公公,安排御撵过来,我……本宫同陛下要回去。”
帝后二人共乘御撵,车子拉得很慢,凌夷就迈着他那双大长腿跟在后面。
宋訾回头看了一眼在太阳底下晒着的凌夷,对方还是穿着他熟悉的那件黑色制服,巨蟒张牙舞爪,脸蛋在太阳底下白得发光。
宋小七的叶子牌是收起来了,宋訾的还握在他手里呢,把未来的上司就这么撂在身后,这种特别的感觉简直不要太酸爽。
大不了日后不去审刑司了!反正他原本进审刑司,就是为了更好的了解天子的动向,想办法偷渡将来可能会成为皇后的阿姊,并不是因为他喜欢破案审案。现在自己都成了皇后,可以说全天下没有谁比他更了解皇帝的动向,其实也没有必要非待在那里。
见司马彦还是有些不开心,宋訾说:“反正闲着挺无聊的,人来都来了,好歹知道摄政王怎么跑的,早点把他抓起来,咱们才能安心。”
说起来都觉得奇怪,怎么之前皇帝没出过事,这两年却如此频繁。宋訾忍不住胡思乱想,会不会是他导致的蝴蝶效应,审刑司记录的卷宗,明明这几年已经很少见到刺客了,阿言有孕之后,什么反贼逆党却突然卷土重来了。可剧情大神作祟,也应该是冲着他们一家来,不至于转移到阿言身上。
“阿言,是不是宫里还有奸细?”想到这个可能性,宋訾不免忧心忡忡,“之前蛊毒一次、避暑山庄一次,现在摄政王又跑了,他在牢中待了这么多年,怎么偏偏赶在这个时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