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这样的要求,虽然有些磕吧,但是还是基本把每个官员都说出来了。毕竟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他可能对不上具体的数字,但是到底有哪些人上朝还是很清楚的。
“卓侍郎?”
户部侍郎又跟着说了一遍,他还特地说错了几个,免得户部尚书给他穿小鞋。
宋訾挺直了腰板,像是背书一样流畅,把每个数据都说了,而且是按照发言人的顺序一个一个说下来的。
“啪啪啪”皇帝鼓起了掌,他抽出一张名单,“这是上朝的时候,史官记录下来的,和宋爱卿所言分毫不差。”
先说的人当然会更吃亏,因为后面的人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查漏补缺,时间也更加充裕,但是人家说的分毫不差,说明就是比说错大半的人强。
皇帝道:“张爱卿年事已高,也到了该服输的年纪。”
这种话从皇帝嘴巴里说出来,就意味着自己脑袋上的乌纱帽不保,张尚书慌了,他立马拉自己的下属下水:“陛下,方才卓侍郎说错的明明更多,而且臣有什么地方记错了,也会同诸位同僚核对,保证不出什么岔子,宋訾年幼,有很多地方可能执行不到位。”
“同同僚核对,是指你同他们串通,中饱私囊,从朕的国库中掏钱吗?!”
皇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张梁,朕对你很失望。户部掌控朝中财政大权,你总爱向朕哭诉钱不够,可是前几年大晋风调雨顺,这钱都被你花到哪里去了?!”
司马彦当然不可能任由他们这么糊弄,水至清则无鱼,他作为掌局者,对很多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只眼,这次发作,是因为他查出来的东西足够触目惊心,已经才到了他的底线:“朕知道你年纪大,有时候太过心慈手软,连看到国之蛀虫,都不忍心捉出来,把它们喂得白白胖胖的。”
皇帝冷了语气:“你要拿你自己的家产,你的血肉去喂,朕管不着,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国库的主意!全天下都是朕的百姓,蛀虫偷走了粮,朕拿什么去救济幽州百姓。靠朕卖砚台,靠每个朝臣捐俸禄吗?!雨季多洪灾,冬日里又有雪灾,朕还要养皇后,还要养皇子,国库被你们掏空了,朕拿什么钱去养这么多人,怎么安定得了司马家的江山?!”
皇帝劈头盖脸的骂完,稍微放缓了语气:“这样吧,户部侍郎暂时担任户部尚书一职,既然这账本是经了你的手,就你来查。”
天子看向自家皇后:“宋訾,即日起,你辅助户部尚书查清此事。一定要查个清清楚楚,水落石出。”说是辅助,但实际上户部侍郎马上就要去幽州,这件事情还是由宋訾来主导,这是摆明了要给宋訾送政绩。
司马彦还特别冠冕堂皇的问了一句:“宋訾,你做得到这件事吗?”
这么关键的时候,该自信就绝对不能有半点谦虚,宋訾自然回答:“臣定竭尽所能,不负陛下所托。”
皇帝摆明了就是要清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他能够正常的退下来,就是给他留一个体面,但要是退不下来呢?!
户部尚书一下子瘫软在地上,皇帝道:“来人,送张爱卿出去。”
“等等陛下,微臣还有话要交代。”张尚书为官多年,是个实打实的狠人,他在这个位置上
坐了这么久,牵连的人何等一个,“罪臣愧对陛下信任,臣想戴罪立功。”
宋訾看了眼皇帝,后者道:“你们两个都听着吧,卓爱卿当引以为戒。”
卓侍郎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是。”
一日的政务处理完,宋訾不像某些朝臣,家也不回,直接呆在政事堂,他换掉了朝服,应了卯,坐上了回家的马车,然后从宫中的政事堂,回到了天子寝宫。
宋訾换了身衣服,见到坐在椅子上的皇帝,在门框上敲了敲:“阿言?”
“小七。”司马彦招了招手,“小七过来。”
等宋訾走近,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对方,然后询问:“今日去户部,可还适应?”
“还好。”宋訾道,“多亏了阿言前段时间给我开的小灶。”
有皇帝这个在高纬度布局的给他把情况都讲得清清楚楚,宋訾心里一点都不慌。
他又给司马彦捏捏肩膀:“阿言辛苦了!”
这才一日的功夫,司马彦的肩膀感觉就比早上更僵硬。皇帝嗔道:“是很累,所以小七多多体谅我才好。”
宋訾手法自然是无可挑剔的,皇帝的身子也软了下来,问了一句:“小七有没有觉得当时我太凶了?”
“没有!我觉得阿言当时运筹帷幄、敲打张尚书的样子特别威武霸气!”反正张尚书马上要凉了,宋訾趁机告了一状,“之前我来的时候,他还跟我讲什么尊卑之分,说我没家教。”
皇帝猛地坐起:“他好大的胆子!”户部尚书自然是比不上皇后尊贵的。
“也怪不得他,毕竟他也不知道我是皇后。”宋訾道,“先这样吧,我还得替阿言要钱呢。”这些官员顾虑重重,怕得罪同僚,他们怕,宋訾可不怕。
宋訾想到这一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们肯定想不到,咱们是一家的。”
他亲了皇帝一口::“要是他们中伤我,污蔑我,陛下可一定要为我撑腰!”
被美色俘虏的皇帝拉住了皇后的腰带:“在我为皇后撑腰之前,皇后还是替朕松快松快,朕不仅肩膀酸胀,腰也酸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