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长了一排豌豆苗。
小师妹弯着腰,一脸认真,正掐着豆苗最嫩的尖。
以前她都不知道这个东西可以吃,家中也没种过豌豆,直到和师兄一起拜入观中,师兄叫大师兄种下豌豆,等长起来就掐豆苗的尖来吃,不仅是冬天难得的青菜,居然还十分好吃,从此为她打开一扇新的大门。直到如今,
在她这里已经逐渐胜过别的所有蔬菜。
后方屋檐下正有热气升腾。
师兄点了小火炉,架起一个铁锅,锅中是加了葱姜的清水,旁边放了一盆兔肉丝,是狐狸和彩狸从山上捉来的,还有一箕的各种青菜,也都是才从院子里的菜地里摘来的,新鲜得很,刚刚洗净,还带着水珠。
小师妹去洗了洗豌豆尖,手冻得通红,便也去坐下,伸手烤火,
没有多久,罗僧也提着肉回来了。
「上好的羊羔肉,城中有个富人家的仆从不知先来后到的道理,差点害我没有抢到。」
罗僧当即唤了狐狸过来,请它隔着干荷叶吐一口寒气,将之冻成冰,接着才用刀细细将之切成均匀的薄片肉卷。
三人两兽围着炉火,吃着涮炉。
在这春寒料峭的时节,晒着太阳,一夹羊肉一夹兔肉,趁热蘸着酱吃,
真是满足极了。
「罗公身体可恢复了?」
「恢复了。」
「丹药可有效果?」
「何止有效,效果简直太好了。」罗僧咋舌说道,「原先我这一身力气已临近,熬打锻炼不仅增长极慢,还如逆水行舟,不进就退,不曾想吃了道长一枚巨灵丹,居然又增长一些。」
「这丹药就第一次效果最好。」
「那也能称神药了。」
林觉笑着点头,不止罗僧,他们师兄妹二人吃了原版的巨灵丹,恢复过后,体魄力量也又增强了不少。
果真不愧是二师兄也觉得难炼的丹药。
随即林觉又问:「罗公这些天还是没有遇到知晓龙王的妖鬼吗?」
「没有。」
罗僧大口吃肉,同时说道:
「还是一些小妖小鬼,不值一提,有的犯的事太小,我遇到了都不忍心将他们斩了,只恐吓他们离去。倒是最近有个妖怪,让我觉得有些麻烦。」
「什麽?」
「就是外面这条路上,不过要再往后走几十里,有一段路。前段时间不是过年嘛,有人走亲访友不慎喝多,有人趁热闹进城做些小买卖,或者有些贪玩的出去玩耍,都免不了走夜路,而且大家都要拜神,都不缺香烛,就有人在路上遇到了妖怪,被勒索钱财祭品,不少人都报了官。」
罗僧说着顿了一下:
「我前几天晚上出去,就是去那里看了,却都没有见到妖怪。」
小师妹在旁边听着,嘴巴不停,又起身夹了一些师兄做的泡菜,放进汤锅里,便使汤锅的味道又多了一些层次。
随即又夹豌豆尖进去。
林觉则是一边给狐狸猫儿夹肉,一边思索着说道:
「罗公是练武的,一身气血旺盛,在有些妖精鬼怪的眼中,就好似太阳一样,这妖怪定是远远看着罗公便不敢靠近了。罗公可以突击斩恶妖,但是与这等机灵胆小的妖怪周旋,便容易打草惊蛇。」
「可有什麽办法?」
「没有什麽办法。」林觉夹了两片羊肉和泡菜,和着一起吃,「无妨无妨,我们会隐藏气血法力,吃完这顿,罗公告诉我们具体位置,我和我家师妹明天去走一趟,看能不能找到它就是了。」
「也好!罗某本也不是为了这点银钱,道长若是能除那妖,雇钱和赏钱便都给道长!」
「这怎麽行?」
「过意不去,就再请我吃这麽一顿。」
「哈哈!好!」
三人继续狼吞虎咽,烫得直吐热气,没一会儿身上就暖和不已了,只得解开外衣。
两只兔子,七八斤羊肉,两大箕的青菜,还有一锅白米饭,竟被三人两兽吃得乾乾净净。
罗僧捧着圆滚滚的肚皮,不由对他们感慨道:
「还是你们这些道人会吃啊!」
林觉也是吃得饱足不已,看向旁边。
狐狸和彩狸早已吃完,正在旁边玩耍。
便见猫儿躲在门边,缩着身子,准备等狐狸出来时跳出来吓它一大跳,
报它上次恐吓之仇,却不料等了许久都不见狐狸出来,不禁疑惑,甚至往前几步走到门口,往里面看。
却不知狐狸就站在它的头顶,四脚踩在墙上,认真的盯着它。
还是小师妹提醒的它彩狸顺着抬头一看,又被吓得跳起。
随即一狐一猫追逐着,眨眼就不知跑哪去了。
「呵呵———」
林觉笑着收拾碗筷,觉得这般生活也还自在。
收拾完后,又拿出一个小瓶,里面是一枚灵元丹,递给师妹:「师妹吃了好好修行,明日我们便去找那妖怪。」
小师妹接过答应,也不多问。
林觉也是回了房间。
吃饱了就不想动弹,他便径直在蒲团上盘坐下来,拿出灵元丹。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狐狸施施然走了回来,篷的一声,散出一道烟气,它在烟气中变回原本大小,随即趴在房间中,乃是一只体型将要赶上山虎的三尾白狐。
「怎麽舍得变大了?」
「吃得多!肚皮涨!」
「拿去—」
林觉也取出一颗灵元丹递给它:
「吃完这个月的,咱们的银子就差不多用完了,又要再想办法了。』
「小花!」
「它道行还不够,吃了有些浪费,过几天我提炼些灵液给它喝,等过段时间它道行上来了,咱们也不差钱了,再给它吃!」
「钱!」
「是啊·
林觉也是感叹一句。
原本每月一粒灵元丹,负担就已经够重了,如今每月可吃两粒,负担便更重了。此前杨家那麽阔气,赠予那麽多银两,看着如此让人震惊,可是两人一狐每月六粒,就是六十两白银,却也不过三四个月就见了底。
这可真是磨人。
随即林觉又像是想起什麽,对它问道:「你不是不爱说人的话吗?为什麽又爱说了?」
「不是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