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府。
隔日便是中秋佳节。
滕越今岁难得在家过节,林老夫人欣喜不已,各处让人挂起了大红灯笼,摆出五彩花来。
如此这般,自然也不同小女儿生气,免了她这几日读书,从银楼定了一套红珊瑚的头面送了过去,说让她戴着,等到晚间拜月赏菊吃蟹,配一身今秋刚做的桃红绣百蝶的裙裳正好。
邓如蕴倒是不得闲了,因着滕越在家的缘故,她又多了些差事在肩头。总是要在滕越面前显得她这妻子,是在逐渐接手家里中馈,才不至于使他起疑。
可玲琅却病了,清早就发了烧。
邓如蕴没办法时刻在她身边照看,只能一边打理着府里的庶务,备办今晚的中秋家宴,一边趁着无人注意,偷偷去跨院里摸摸她的脑袋。
小家伙生了病,整个人蔫蔫巴巴,水灵灵的眼睛里尽是雾气,她瘪着嘴小声叫着姑姑,滚热的小脑袋直往她怀里钻。
邓如蕴心疼得不行,可又怎得闲一直抱着她?好不容易哄着她吃了药睡着了,才发现日头偏西,大半日忙下来自己连饭都没吃。
秀娘问她要不要让灶上做了两个热菜来,邓如蕴只道算了,随便吃了些点心喝了盏热茶,不想竟坐在桌案边睡着了。
滕越进到房中的时候,见她一只手托着腮,竟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母亲上了年岁,妹妹尚且年幼,这两日中秋一应事宜都是她来打点。
滕越静看了她两息,眸色微缓,低声叫了小丫鬟。
“给夫人盖件衣裳吧。”
... ...
晚间玲琅服了药后,总算好了一些,秀娘拿了月饼给她吃。
但跨院里面寂静暗淡,外面的滕府却亮堂堂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连仆从家里的小孩子,得了林老夫人应允,都挑灯跑到了花园里耍玩。
一阵一阵的嬉闹声越过院墙,引得跨院里小姑娘,不住竖着耳朵往外听。
邓如蕴得闲来看她的时候,见她不住地往外面听去,好奇又希冀。
她不由问了一句,“玲琅也想去玩吗?”
她问去,见小家伙立时收回向外探看的目光,跟她连连摇头。
“姑姑,玲琅不去。”
她说着,还小声补充了一句。
“外面是旁人的家,玲琅只在姑姑的跨院里。”
这话本是邓如蕴说给她的,但此刻从她口中说回到她耳里,邓如蕴心下一酸。
玲琅才多大,正是爱玩的年纪。
可她不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不是滕越的正经夫人,怎好把自己家人随便带到人前?
她怜惜地亲了亲侄女的小脑袋,又趁得闲的工夫,给她弄了盏兔儿望月的灯笼来。
小家伙看见这灯笼眼睛都亮了起来,提着灯笼在院里来来回回地走。
邓如蕴这才安心些,让秀娘照看着她,又往外面去了。
家宴摆在了沧浪阁。
今日花好月圆夜,滕箫总算是给了她哥哥点面子,坐到了家宴的饭桌上。
但她既没戴林老夫人给她打的崭新的红珊瑚头面,也没有穿给她搭好的桃红色绣百蝶的大袖裙裳。
反而戴了几根小刀小剑样式的银簪,并了一套简洁的月白色绣竹叶的窄袖衣裙,整个人利落清亮得好似月下江湖客一般。
她身形肖似兄长滕越,一样的高挑,只是小姑娘家更显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