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道。
“欸。”凌舟抹了抹眼睛,“凌舟伺候公子。”
凌舟将随行的小太监都赶了出去,只自己一人为公子梳洗更衣。
看到苏陌身上那些痕迹,凌舟心惊肉跳。
他移开目光,又见苏陌脖子上挂着个旧绣囊,问道:“公子,这是什么?要不要摘掉?”
“什么?”苏陌自离开那片林子,便一直精神恍惚,听他如此讲,低头一看,自己的脖子上竟然挂着一个护身符,正贴着心口的位置。
正是十八年前,苏陌赠给少年裴寻芳的那一个。
苏陌忽觉心中一恸,被裴寻芳咬过的咬痕,仿若还留着他唇齿的触感。
万般情绪涌上来,苏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公子!”凌舟吓坏了,“公子又吐血了,我去叫人。”
“别声张。”苏陌按住他的手,“无妨。”
“公子,你真的没事吗?”凌舟害怕极了,“这可怎么办啊,要是……要是掌印在就好了,这可怎么办啊……”
苏陌闭了闭眼,攥紧那个护身符。
他知道,他的那些小伎俩根本瞒不过裴寻芳的眼,若是裴寻芳不放水,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们也走不了。
可他将护身符都还给苏陌了,是什么意思。
往后就真的恩断义绝、分道扬镳了吗?
忽听马车外一人求见:“医女采薇,奉王爷之命前来为公子诊治。”
凌舟为苏陌穿好衣,服侍他稳妥躺下,这才道:“采薇姐姐进来吧。”
采薇为苏陌诊了脉,点上一支安神香,温声道:“公子若是累了就睡吧,采薇为公子行针祛寒。”
凌舟偷偷抓采薇的衣袖:“怎么办,公子刚才又吐血了……”
采薇叹了口气,拍拍他的手:“凌舟不要怕,有我呢,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马车全速行驶在月夜里。
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路要漫长许多。
苏陌昏昏沉沉睡着,握着那个护身符,被颠得心肝肺都碎了一路。
-
密林之间,裴寻芳久久站在山坡上,望着车队远去的方向。
乌鹊绕树,月落山岗。
归来的人,复又离去。
一众影卫围跪在裴寻芳身后。
唐戟战战兢兢禀报着:“张公公已赶回去打点……公子此去,应当会直接入慈宁宫,太子被禁足中,公子暂且不会有碍……”
裴寻芳始终沉默着,未有回应。
唐戟禀报完,又斗胆问:“大理寺少卿许阶要怎么处理?”
“杀。”裴寻芳的声音冷而可怕。
“是。”
秦老看不下去了,走到裴寻芳身侧,道:“既然舍不得,四爷为何放公子走?以四爷的实力,应付安阳王和傅荣绰绰有余。”
“秦老可曾听过‘羁鸟’的故事?”裴寻芳道。
“何为羁鸟?”秦老问道。
“有位先生曾跟我说过,这世上有一种鸟儿,注定不会被关在牢笼里,它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
“公子不是笼中鸟,我若强迫他,强行留住他,便会永远失去他。”
“公子心在帝城,四爷肯放手,是四爷的大度。”秦老道。
“放手?”裴寻芳望过来,漆黑的凤眸里噙着无边疯狂,“怎么可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