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扬起下巴, 下意识地迎合这个细腻的亲吻，将他抱在怀里的那个人似乎能体会到他此刻有点别扭又迷惘的心情，撬开唇舌的动作都格外轻柔。
他好像一只。
被温水煮了的青蛙啊。
他穿成了恶龙强A, 却莫名其妙变成了omega。
发生了小概率分化。
他是郁寒舟身为上位者制定的规则下，最糟糕的那种受害者。
他当过alpha, 也当过omega。
他也误会过郁寒舟，跑去买下一颗农业星想以后划清界限。
但是又如他所说，任由这个一直在他雷点蹦迪的男人一直待在他身边——
先是抚养关系, 再是婚姻。
明桓对这种信息素决定婚姻的真的无感。
但是，他又好像深受信息素的控制。
就像现在。
——无法推开。
“真糟糕。”
郁寒舟贴着他的鼻尖，好像把他的心里话说出来。
明桓吓得一激灵。
“完全不想去军部了。”
郁寒舟在笑, 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和我匹配上的。”明桓忽然开始纠结这个问题。
“你分化后的第三天。”
啊，那时候就知道了啊。
也就是说, 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把自己当未来媳妇儿了。
明桓被亲得手脚有点发软, 眉头还是皱着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但是身体却贴得很紧, 缩着腿蜷在郁寒舟的怀里, 肩膀靠在他手臂上。
“郁寒舟，你想要的太难了。”
明桓静静地说, “虽然你的生命漫长, 但是就算是你再干耗上五百年, 一千年, 甚至是两千年……科技水平也不一定能追得上千年前大战前, 更何况, 还有帝国那边的人一直干扰。”
他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轻的笑。
郁寒舟拿指腹轻轻蹭了蹭明桓的脸颊, “你还想这么多呢。一开始就不该把你当alpha去培养, 还没毕业呢，一整天都在关心国家大事。”
不关心国家大事，那关心什么。
刚刚亲吻的温度好像还残存在唇上，小龙垂着睫毛，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如果基因缺陷本身就是存在的，那是不是顺其自然好一点。”
明桓默默地问，“我听说，神将贪婪赐予omega，将暴虐赐予alpha。郁寒舟，也许龙本来就……”
“不对。”
明桓虽然表达得还不太清晰，但是郁寒舟似乎已经一眼看穿他的意思，“不该是这样。”
“龙的一生都在寻找伴侣，这是他漫长无垠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事情。”
“但是。”
“随着每一次心动，靠近。基因锁的限制都会反馈到精神力，越契合，越是容易伤害。那些本性平淡，柔和的龙，如果不采取任何手段，不管分化成omega还是alpha，都会变得越来越不像他们，不断地走向极端。”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郁寒舟沉声。
大龙的怀抱渐渐收拢。
明桓很明确地感受到了他内心的起伏和波动。
就着被抱的姿势，明桓下意识地拿额头蹭了蹭郁寒舟的下颚表示安抚。
怎么办。
他好像很想要——
亲一亲郁寒舟的嘴角。
明桓刚刚冒出这个想法，腰忽然被搂住。
郁寒舟拉过他一条腿，将他摆成跨坐的姿势，这样他们拥抱得能更加紧密，一低头再一次吻上去。
这一次，郁寒舟的吻好像是寻求安抚。
急切又热烈。
这个吻和刚刚不同，带着很浓烈的侵略性，就连撑在他腰间的手也带这些别的意味，不自觉地上下摩挲着。
这个动作，让小龙的大腿不自觉地有些发抖。
腿有点发软，他只能伸手圈住对方的脖子借力，这个动作本来只为平衡，但是又很像是某种邀请。
怀里抱着一只沾着自己信息素气味的omega，再加上这一点点的撩拨。
Alpha心里发燥，将他抱紧了，衬衣揉皱，自动驾驶的飞行器陡然停下。
到家了。
怎么这么快。
从郁寒舟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小龙眼底一点点地流连。
明桓的脸颊红透了，郁寒舟就着姿势把他抱住，再啄了啄他的唇角，“我是一定要去军部的。”
“不如。”
“我带你去走走。”
明桓的心里忽然小小的雀跃了一下。
但是眼睫迅速垂下，撇着嘴，“我……我为什么要去军部啊。”
话音未落，又忽然担心郁寒舟认为自己是要拒绝了。
又抬起一点眼光，拿余光扫了眼郁寒舟：“也不是说不想去，如果你希望我去的话……”
小龙欲盖弥彰一般，说了两句，把嘴抿起。
鲜艳饱满的唇珠也被压平了。
郁寒舟从容笑道，“是的，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抿起的唇慢慢松开，嘴角甚至弯起一点弧度，带着些许骄纵似的别扭。
“算了，那我陪陪你。”
*
两个半小时后。
真是——
无语住了。
明桓坐在军部大楼郁寒舟办公室里侧的巨大休息室里，看着夕阳西下天色越来越暗，廊桥上的灯火一排排点起，像是巨浪绵延到很远的地方。
他以为郁寒舟说得带他去军部走走，是要亲自带他去看看什么稀有的武器还是机甲。
完全没想到。
真的就是走走。
而且，只有郁寒舟在走走——走来走去，开完报告又开研讨会，时间上安排得严丝合缝。根本没来看过他一眼。
呵。
就你忙！
这就是你说的想和我待在一起？！
渣渣龙！骗子！诓我！
合着我就是个被你用来没事咬一口恢复精神力损耗的工具O！
有用就亲亲抱抱，没用就把我晾在一边！
几位军官给他拿来名贵的几碟小蛋糕和甜品，还有一盘肉质松饼和一杯羊奶冻糕——郁寒舟的休息室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小沙发，小沙发前的茶几也小的可怜，已经快被这些精致的点心摆满了。
几乎遍地是alpha的军部大楼里能短时间端出这些东西，也真是难为了他们了。
但是这并不足以抚平小omega被莫名其妙抛下的气愤。
明桓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想到郁寒舟叮嘱他不要随便乱跑，心里头嘀咕，你这还不如让我在家待着。
明桓继续上了一下论坛，想要查询一下基因锁的问题，或者说龙族基因缺陷的资料。发现有效信息都被屏蔽了，不允许自由调看。
看来联邦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原著里主角从破壳后就直接流落到了帝国，一直到很后期成长得足够强大了，才开始接触联邦这边，主要的戏份还就是一个大老婆谢书辞，一个大BOSS郁寒舟——帝国那么想要找到精神力高的龙族来为他们效忠，估计想都没想到，高阶龙非但没绝种，甚至遍布在联邦的政治经济各大脉络上……
这一切都得益于郁寒舟。
是他增大了高阶龙族幼崽的存活率，甚至加大了现存龙族的生育率。
休息室再往里走是一间备用资料库，权限极高。明桓试了一下，终端直接收到一条提示。
【您拥有180分钟L972资料室使用权限。】
原来郁寒舟早早给他解开了权限，就是怕他待在这里无聊。
推门进去，里面很多保密程度较低的资料档案，明桓只草草地看几眼，那些都是他当准alpha的时候就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东西。
明桓大概扫了几眼。
资料多得根本看不完，他闭上眼用精神力巡察一遍。
找到最里面的存储箱里，存放着几档权限极高的信息文档。
他再一次触碰这些文档的时候。
提示他被拒绝查看。
看来，郁寒舟的本意是让他随便看看那些初级资料，用来解答初级课程里可能没有解释清楚的一些细节。
面对高权限资料，明桓犹豫了一下。
他毕竟是看过一整本小说的人。
郁寒舟这样瞎猫碰死耗子似的钻研，鬼知道他钻研到哪一步了。
好歹他对帝国那边的情况还是比较清楚的，如果可以进一步知道联邦这边的科技水平的话——
也许他能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得上郁寒舟。
啊。
也不是帮郁寒舟。
明桓抓抓头皮。
就是他反正都已经穿过来了！就，就解锁一下原书里一笔带过的联邦这边隐藏剧情嘛！也不是说特意要帮郁寒舟！
就是单纯的，有点好奇而已！
做好心理建设，拿定了主意。
明桓开始直接用精神力解锁面前储存箱的权限，同时还避开了信息预警系统，就像是一只最灵巧的蛇游走在浑水里，巧妙地避开繁复错综的水草，一口咬住最大的那条鱼。同时拦截下警报程序。
解开后，他取出资料，阅读速度一直都够快的他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把这三册有关技术院高层的汇报资料整理后拷进了个人终端存储器，顺便扫了两眼大概。
果然和他预想的差不多。
联邦的科技水平远远没有达到大战前百分之五的水准，甚至在某些方面可能还要稍逊于帝国。
技术院那边最多能够做到不断地开发更好的抑制剂，或者是说让分化预测更加精准。
这样至少能够维持让龙族不至于渐渐走向灭亡。
而生下的新的幼崽，分化出新的强大的信息素后，又可以纳入技术院的数据采集，用以研究更有效的抑制剂和舒缓剂……
郁寒舟说得没错，一切都在往良性的方向发展。
但是——
明桓眉头忽然一点点皱起来。
还是有隐忧。
房间的警报在他将资料放回去，在一起将权限恢复的时候触动到了监视器——完了，只顾着解开的时候拦截警报，没想到重新恢复权限也会触发。
资料室里一下来冲进来几位高级别军官，外面值守的护卫拦不住，还在说：“您不能进去，这位被下达保护密令……”
明桓扫了眼袖章，看上去大约是个少将级别，“他触动了最高机密，不管是什么样的保护密令——”
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你……”
莫名觉得略有点眼熟，高挺的鼻梁，蜂蜜罐头似的浅褐色瞳仁，似曾相识。
虽然长高了点，容貌也有些许变化。
但少将还是联想到了，这，好像是上次去上将宅邸做报告时遇到的那个未成年幼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