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桑果然说到做到,当天就直接住到了隔壁。
承昀一睁开眼睛,便习惯性地寻找温别桑的身影。
这一次一如他每次重伤醒来之时一样,温别桑依旧没有在身边。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他回神,是常星柏。
“醒了,你有点发烧,大夫说这次似乎是心有郁结,若继续如此,内里的伤口破裂,一旦出血可就麻烦了。”
“让表兄担心了。”
他的目光漂移,常星柏朝身后看了看,拉过凳子坐下,略有些不忍,道:“他住到隔壁去了。”
承昀嗯了一声,道:“怪我,今日没有照顾好他。”
“我帮你劝了,但是这位小友……”
“我知道。”承昀道:“他若是打定了什么主意,想做什么事,无人能拦得住。”
“他……”
“之前说要炸明都便是如此,我循着他留的痕迹找到他,他坚持不肯跟我一起走,他那性子,我也不敢将他强行带回,实在是怕了他。”
不等常星柏再次开口,他继续道:“好在明都之行有惊无险,他那机关果真巧夺天工,无人能及,倒是我跟着沾了光,咳咳……”
“……”
常星柏伸手,轻轻拍了拍他。
室内短暂陷入寂静,常星柏蹭了蹭鼻子,道:“其实……”
“我想自己待会儿。”
常星柏跟他毕竟不是太熟,他起身走出去,一阵后,有脚步声传了进来。
承昀安静地闭着眼睛。
直到齐松开口:“殿下,您若再不看一眼,公子的心血可就要化了。”
承昀睁开眼睛,一偏头,便见齐松断了个盘子,上方放着一个手臂高的小雪人,温别桑在这方面天赋独特,那雪人浑身光洁滑溜,栩栩如生,只有画上去的那个歪歪扭扭的弧形嘴巴,暴露了制作人的笨拙。
他脸色微变,道:“他的手……”
“堆的慢。”齐松道:“这点您倒是不用担心,公子有分寸着呢。”
这倒是,他断断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主儿。
“他让给我的?”
“是。”齐松道:“虽然他现在很生气,不想来看您,但他还是想给您看看自己堆的雪人……您随便夸两句,我还得回去转告呢。”
承昀感觉自己这颗心似乎给他搓扁揉圆了一百遍。
他长叹一声,伸手碰了碰那冰凉的雪人脑袋,道:“真是巧夺天工,简直像是天生地长一般。”
“看好就端出去了,下次再想看就要等您自己下床了。”
承昀依依不舍,道:“放屋里吧,炭火端出去,我想多看会儿。”
齐松:“殿下……”
“就一会儿,我不会让它化掉的。”
齐松只好将托盘一起给他放在身上,道:“方才常小将军有话让我转达。”
“嗯?”心情好了,承昀便也愿意听了。
“他说,公子此刻不理您,应当还是因为担心您的身体。”齐松道:“他还说,病中之人情绪敏感,总是容易想得多,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如今公子发誓三天都不理你……估计还得你自己去哄。”
“……”承昀又看了一眼那个雪人,再次感觉到了温别桑应当是喜欢他的,道:“知道了。”
温别桑懂不懂的担心他不清楚,但他知道,温别桑此刻心里的确有他,有几分不知道,但总归是比旁人多上一些的。
面前晶莹剔透的雪人,似乎将他的心也一瞬间变得晶莹剔透起来。
回忆这一路走来,温别桑所有的索求,说到底……
承昀恍惚发现,他的索求,其实与此刻的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