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糟的一团,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了。
富泽家的邀请函都是特制的,如果真是那些人走漏的风声,那么就说明,医生他早就知道宝石在哪里。
不然东京这么大的地方,他怎么精准定位到的富泽家,又怎么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发邀请函呢?
还这么恰好,在他们行动的前一天就放出基德。
他们现在要考虑的,已经不是基德到底是不是医生那边的人了,而是这一整件事,是不是那人的陷阱。
从安室透拿到那块石头开始,就落入了他的陷阱之中,之后找到和那块石头相似的陨石,再制定计划——看似都是他们在主动出击,实则一步步都在那人的计划中。
更有可能,他去到真中老板的别墅,手里拿着那些石头,都是他早已计划好的。
现在盘旋在他们心中的念头,已经不是怎么抓住那人,证明那人就是医生了。
而是要不要放弃。
明知道前面是陷阱,还要跳下去吗?
所谓的基德,还有那块宝石,其实都是诱饵——只不过引诱的人不再是医生,而是他们,他们还要继续下去吗?
现在别说是怎么抓住那人了,连他们自己都是自身难保的状态。
去到那边,等待他们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是黑衣组织,还是再次看到另一个陌生人死在他们面前,又或者会直接成为帮凶,害死另一个人?
这就是与医生为敌的感觉吗?诸伏景光拿着拆开的空调遥控器,想要将后盖合上,却好几次都放反了方向。
他有些挫败,又像是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在好不容易把遥控器装好之后,看到背面印着的品牌图案,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了金田雪帆。
在商会的公寓里装的也是这样的空调,那时候面对医生的时候,金田雪帆到底在想什么呢?
明知道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能够在瞬间逆转局势,让人从天堂坠入地狱之中,他还一个劲地追在后面,好像从来都没有烦恼过。
他难道不知道继续追踪医生会发生什么吗?
还是说,医生从来没有对他出手过呢?
在经历了剧院那些事之后,诸伏景光还以为没有什么能让自己害怕的了,可直到现在,医生的手段还远远不止如此。
那些爆炸和威胁都只不过是最基础的,现在他明明白白地把陷阱都摆在他们的面前了,他们却更加的犹豫不决。
诸伏景光忽然用手捂住额头。
“如果他不是……”
不是疑似跟自己侥幸活下来有关的话,不是小时候遇到的那人的话,不是给松田做过手术的话,他真的会杀了那个人。
不是心中浮现出来的、能够遏止的杀念,而是真正化作了行动,把子弹送入那人的胸膛之中。
他真的会考虑那么做。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是不是也被医生给引诱了呢,变得不再像他自己了。
他以前从未考虑过用杀人来解决问题,而现在他竟然在想,那人的身份已经不是北岛科技的支柱了,就算死掉也不会影响整个国家。
而杀掉他,能够拯救更多的人,解决更多的事。
他的身份已经被医生所斩断,既感受不到作为卧底的价值,也没有任何人能肯定自己——因为警视厅里的叛徒,他甚至还要躲躲藏藏,时时刻刻注意自己,不能被任何人发现自己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