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
泷姬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哼了声,“我又不是没去过花街,那种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扇骨木花的气味,才是男女情、欲的味道!”
“哦~”
这下,奈落也懂了。
狗就是狗。
哪怕给她看的再多,也无法让狗狗那颗愚蠢的脑袋瓜子变聪明一点。
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无惨那么执着于独一无二和第一。
谁让这个狗狗不够聪明呢?
想来也是。
没有谁能拒绝将一张白纸,涂抹上自己的诱惑。
哪怕是只能躺在地上的残废强盗,埋藏在的怨恨与诅咒之下的,也是宛若附骨之疽的缠人野望。
暮色四合。
夕阳坠下黛色山峦,灿烂绚丽的晚霞不复之前浓烈色彩,拉长的墙影,将庭院的草木隐没其中,渐渐看不清了。
奈落也不例外。
昏暗斑驳的阴影笼在他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注意到他那双愈发幽深诡谲,仿佛会发光的眼睛。
泷姬被他看他如芒在背。
搁在身侧的手蠢蠢欲动,非常想一爪子抠出他那双令狗不适的眼睛。
“泷。”
就在泷姬心痒难耐,有点克制不住自己内心冲动的时候,黑死牟沉稳的声音自后方传来,“桔梗出去了。”
“出去了?”
泷姬立刻回过神,挤开挡路的奈落,快步跑到黑死牟跟前,“怎么回事?……天色都这么晚了,她要去哪里?是自己一个人吗?”
“别担心,她并非一个人。”
“唔,带着月长石一起的?”
“嗯。”
“那我就放心了,嘻嘻……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嗯。”
“我还以为你也生气了,正准备去找你呢。”
……
……
奈落微微转过头,就看见黑死牟非常自然地握住泷姬的手,领着她朝前走。
二人并肩而行,言笑晏晏,宛若一对璧人。
很快,他们的身影就从自己眼前消失,甚至,就连对话都再也听不清。
“……真恶心。”
奈落注视着他们的离去的方向,复又垂眼望着自己已经恢复如初的手臂,无声低语。
龙骨精尚在时,泷姬会变成小狗狗,寸步不离地黏在他身边;而龙骨精离开后,月长石在哪儿她在哪儿。
最开始的时候,无惨也抱怨过不公平,试图将月长石从泷姬身边驱走。
但赶走猫猫容易,不让它蹲在门口,发出凄惨无助惹狗心疼的喵呜声,却非常难。
试过两次后,为了避免自己被气死,无惨就再也不尝试了。
所以,正常情况下,泷姬都是陪着月长石,跟桔梗睡在一起。
但今天不同。
<b r /> 桔梗带着月长石出去了。
而无惨和奈落又各生各的气,泷姬就理所当然留在了黑死牟身边。
吃过饭,洗漱后,本来是应该就寝的。
泷姬还不困,趴在桌子上,碎金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桌面上摇曳的灯花,不知道想到什么,望向一旁安静看书的黑死牟,兴致勃勃提议:“我们来下棋吧!”
黑死牟平静翻过一页:“怎么想起来要玩这个?”
“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玩法。”
“……什么玩法?”
“我输了,你脱衣服;你输了,我脱衣服。”
黑死牟翻书的动作僵住。
片刻后,他才慢慢搁下手里的书,拾起头:“好。”
黑死牟的棋艺,是臭棋篓子再怎么耍赖都追不上的。
于是——
三盘之后,黑死牟理所当然赢得上身赤、裸。
如今正在下的第四盘,倘若再继续下去,黑死牟就要赢得不可描述了。
所幸,泷姬还不至于那么过分,落一次子,瞟他一眼,然后,喷笑一次,第四盘还没有下完,她就捂着肚子,整个人趴在棋盘上,笑得直不起腰。
黑死牟任她笑,将棋子按颜色收回棋盒,又把自己脱下的衣服重新穿上,最后,才蹲下身,把泷姬打横抱起来,塞入柔软的床褥里,自己规规矩矩地躺在她身旁的另一个榻上。
和室里的灯,无风自灭。
清澈的星河月色,顺着敞开的格子窗,流泻而至。
“……你生气了吗?”
伴随着衣物摩挲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泷姬小心翼翼掀开被子,挪到黑死牟床上,靠在他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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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平稳沉静。
“那……”
犹豫片刻,泷姬还问出声,“你不想得到我吗?”
黑死牟非常好说话。
甚至,好说话到她都开始心虚。
他没有像无惨一样,誓要独一无二,连她跟月长石靠近些,都会冷下脸,不哄不好的那种;也不会像奈落那样,看她不顺眼,却又不明说,只会冷不丁阴阳怪气撅她一下。
哪怕,无惨耀武扬威要改掉他的名字,他也不曾经有过丝毫抱怨,未曾让她有片刻为难。
然而——
在他尚未真正从这个世上死去之前,他根本不是这样的。
黑死牟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随着她的问话,睁开了阖上的双眼。
望着一直维持着背对自己姿势的黑死牟,泷姬有一瞬难过。
好像是委屈,却又好像是难堪。
眼眶酸涩发烫。
她慌忙眨眨眼,不愿意去想那么多,有些冷似的,更紧得靠在他背上,额头抵着他腰背。
“……黑死牟。”
呼唤的声音低柔如诉,回荡在静寂的和室里,清晰可闻,“你应该能明白吧?为什么我要提出这种游戏……”
“我明白。”
黑死牟没有继续沉默,他眼前,素纱般的月色触手微凉,像极了泷姬的银色长发,“你想要补偿我。”
“你公正且平等地爱着自己所有的猫,所以,无惨有的,我们也不会少,你在允许我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