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鹤城的城主府。
会客花厅白衣如雪,厅中座位错落有致,来自各大道宗的弟子正襟危坐,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讨捉拿狐妖事宜。
李兰修与重玄宗弟子一同走进花厅,凌天与他并肩而行,轻声介绍道:“李仙长,你远道而来,容我为你介绍一番,厅中女冠皆是玉女宗弟子……”
“胸口刺绣云团得是流云宗,那些背着金剑的是凌云剑宗。”
李兰修挑了个空位坐下来,打量一圈厅内的陌生面孔,江山代有才人出,这些年轻的弟子他一个都没见过。
凌天坐在他身边,传音谨慎地提醒道:“仙长要小心凌云剑宗的弟子,切莫询问他们的宗主。”
“嗯?为何?”李兰修问道。
凌天斟酌着言辞,传音说道:“因为凌云剑宗现在没有宗主,一切事务由宗内的长老代理。”
李兰修微微地一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凌天预备讲的八卦猛料无处释放,轻咳一声后问:“仙长不想知道凌云剑宗为何没有宗主?”
李兰修侧过身倚靠在椅子扶手,轻轻嗤笑一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一位中年男子走进花厅里,长得人高马大,虽不是修行之人,却自带一股威风凛凛,正是灵鹤城的蒋城主。
蒋城主向着厅内众人拱一圈手,神态谦恭不失威严,“诸位仙长莅临寒舍,蒋某不胜感激!”
李兰修扫视一遍他,毫无妖气的普通人,整座城主府都没有妖气的踪迹。
蒋城主招呼着仆人奉茶,坐到花厅的主位,顿了顿说道:“想必诸位仙长都已听闻,我的内人被狐妖……诞下一只狐狸,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我身为一城之主,妖魔作乱关乎灵鹤城百姓安安危,决不能轻易姑息。”
关于城主府闹狐妖的传闻,传得沸沸扬扬,前来擒妖的弟子们都听过一些。
“听闻那狐狸一生下来就被你掐死了,为何还能在你府中作乱?”
“传闻里你家夜里会瞧见狐影,可是真的?那狐妖当真咬死了你家的鸡?”
“夫人在何处怀孕?何时诞下的狐狸?”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蒋城主有条不紊地答道:“诸位听到的传闻皆属实,内人三年前回乡探亲,并未发现任何异事,回来之后便怀胎三年,我还以为是我与夫人的孩子……”
“至于狐影,诸位仙长留宿几日,亲眼所见为实。”
凌云剑宗的一位弟子站起身来,“城主放心,此事包在我们凌云剑宗弟子身上,定会还你一个安宁。”
流云宗的几位弟子面露不满,冷笑几声,什么都没说。
蒋城主随之站起身来,再次向着众人深深拱手,“诸位仙长皆是世间正道之士,修行高深,今日得蒙各位鼎力相助,蒋某实在无以为报。”
“若能除去这狐妖,不仅是对内人救命之恩,更是对我灵鹤城万民的大恩大德,蒋某在此,先行谢过各位!”
蒋城主颔首鞠躬,说得恳切谦逊,坐在李兰修身旁的凌天感叹道:“这些妖魔尽会祸害好人。”
李兰修瞥他一眼,想起一位身为妖魔的朋友,白瀛过得可还好?
蒋城主刚刚走出花厅,流云宗的弟子不给凌云剑宗留面子了,当头的站起身来说道:“今时不比往日,凌云剑宗早都不是天下第一宗了,别再拿腔作势了,若你们办不到,岂不是丢人现眼?”
“我们不是天下第一宗,难道你们流云宗就是了?”那弟子反唇相讥。
流云宗弟子也不服气,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当然也不是天下第一宗,只不过瞧不起你们拿腔作势的模样。”
天下第一宗可是凌云剑宗的招牌,那弟子咬死了这块招牌,居心不良地说:“我们不是天下第一宗,你们不是天下,你的意思该不会是那邪宗才是天下第一宗吧?”
“我可没说过,只是你们口口声声叫人家邪宗,却被武皇打得屁滚尿流,进你们剑宗跟进自家后院一样,实在称不上天下第一宗……”
这邪宗竟然如此厉害?能跟凌云剑宗叫板,李兰修讶然挑起眉梢。
即便东川真君身死道消,令剑宗名誉扫地,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才一百年的时间,剑宗竟然落魄至如此地步?
他颇有兴趣地问道:“武皇是邪宗的宗主?”
凌天无奈地看他一眼,仿佛这个问题人尽皆知,答案显而易见,“武皇不是宗主,只是跟邪宗关系匪浅。”
李兰修微微一怔,眉梢挑得更高,“这人自称武皇?”
“武皇是修真界同辈对他的尊称。”凌天神色有些古怪,压低声音传音道:“私下里我们喊他魔头。”
当面叫武皇,背地喊魔头,能屈能伸方为君子。
李兰修手指托住下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大厅里那两位弟子吵得不可开交,凌天站起身来,走到他们中间,拱手说道:“两位师兄莫要争吵,眼下正是共抗妖邪的时刻,岂可因为小小口舌之争而分裂人心?”
“当下最要紧的是解决狐妖问题,还百姓一个安宁。”
两位弟子一时都停住了争论,转而看向凌天。
凌天见状继续说道:“我等皆是修行正道,自当以苍生为己任,古人云‘济世渡人’,正道修行者皆当以此为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