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这才发现,因为刚才过于疯狂的举动,就连他自己的手心都已经破了。
殷红的鲜血就那样一点一滴缓缓渗出伤口。难怪刚才他一直觉得手中的剪刀握起来那么的滑。
而就在这个时候,“岑梓白”已经断裂的脖颈处,有东西微微蠕动了一下,有些深红色的软肉从创口的断面处探伸而出,故技重施,殷切地想帮甘棠舔去手中的血液。
“糖糖,你这样我好心疼。”
“好喜欢你哦。”
“糖糖,我爱你。”
……
怪物含糊不清地咕哝着,喃喃细语宛若精神污染萦绕在甘棠的耳边。
甘棠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闭嘴——”
他抓着剪刀冲着“岑梓白”发出了一声低吼。
“闭嘴闭嘴闭嘴——”
最后他直接伸手,一把扯出了头颅口中那条湿润红软的舌头剪了下去。
带有浓重腥臭味的血液,从舌头的断裂处涌出来。
“唔……”
“岑梓白”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的絮叨终于停止了。
甘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然后他踉跄着起身将手伸入怪物因为凝着血液,摸上去格外湿滑的头发,他就那样拽着“岑梓白”的头发,提着那颗头,一摇一摆走进了厨房。
他不太熟练地点起了老式炉灶里的火。
火舌鲜红,黑烟滚滚。
柴火的气息混合着热气扑面而来。
而甘棠对此恍若未觉,他只是拧着眉头,自顾自的将“岑梓白”满是血污的头颅硬生生塞进了燃着火的火灶腔膛之中。
既然是虫子,应该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处理了吧。
甘棠在心中平静地想着。他看着火舌一下子填上了怪物的头发和皮肤,空气中瞬间溢满了蛋白质被烧焦时特有的恶臭。灶膛处传来噼啪作响的声音,男生原本英俊的面颊上迅速冒出了大团大团的水泡,无数苍白蠕动的“线团”裹挟着半凝固的血块从头颅的窍孔中疯狂涌出,但很快就火焰吞噬,烧成黑而焦缩的一团簌簌滚落在炉灰之中。
“糖……糖……”
可是,“岑梓白”已经被烧焦的口舌却再次开始蠕动,从头颅的深处,再一次传来了怪物对甘棠的呼唤,那声音就像是从噩梦中传出来的一样。
“不要……这样……”它艰难地开口道,诡异的是,哪怕到了这一刻,它的声音听上去就是那么的无害,甚至还带着些许软弱和为难,“如果我被消灭了……对你来说会很……危险……它们太喜欢你了,我们都很喜欢你……但不、它们所有的思维能力都来自于……我的映射……它们会比我更……粗暴……它们太贪婪了……它们……会……不择手……它们会伤害你……糖糖……”
“放我出来……糖糖……”
“只有我能保护你……”
“糖糖……”
“糖……”
……
随着火势逐渐变得旺盛,那颗头颅也变得愈发焦黑。渐渐的,渐渐的,它的呓语消失在了噼啪作响的火光中。
甘棠一眨不眨盯着“岑梓白”。
在高温的作用下,炉腔中的空气有了些许水波似的颤动,以至于那颗一点点被烧掉了所有软组织,显露出头骨形态的头颅,此时看上去就像正在咧嘴冲着甘棠微微直笑。
甘棠的眼睛和脸颊都被扑面而来的热气扎得生疼,可他一点也舍不得挪开视线。
随着怪物逐渐失去活性,他的心也渐渐变得轻盈,不知不觉中,疲倦和困倦,就像潮水一般慢慢地涌上来吞没了甘棠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神智。
就连甘棠自己都发现自己终于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