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绷不住了。
要说给面子, 她还“嗯”了呢,确实很给面子。但是这明显的犹豫是怎么回事!
完全是在敷衍吧!
文太心里并没有感到多少安慰,甚至更受伤了。以前围着他的漂亮姐姐都说喜欢年轻的, 难道妹妹反而都喜欢年纪大的?
他陷入沉思。
“这位是冲矢先生, 在东大读研究生。”新子已经兴致勃勃地和好友介绍起来了,倒不是很关心别的,三两句带过, 关注点都放在枪法上了。
“兰你知道吗!我们刚才在模拟两公里的远距离狙击,他居然……”
小兰被她拉过去, 听得似懂非懂,心想安室先生或许会和他们比较有共同话题。
她回头去看,却发现另外两人留在原地,脸上都阴晴不定。
安室冷眼看着那陌生人,确定自己并未见过, 却忍不住地感受到了强烈的排斥反应,眉毛微妙地向上挑了挑。
“不知道为什么,”他自言自语,“这家伙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就是那种吧,”雪莉不咸不淡地说,那种忍不住刻薄的冲动又冒了出来。“最喜欢糊弄女生的斯文败类。”
“嗯,有点……”安室下意识地接话, 然后一顿。
不行, 要是说出来的话, 好像显得自己在嫉妒别人的魅力似的。
雪莉也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安室掩饰地清了清嗓子:“咳, 我不是说要以貌取人的意思。”
但新子正好也朝他们看了一眼, 目光在雪莉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隐隐无奈的样子,好像在提醒她不要总是对男人充满偏见。
雪莉不由抿了抿嘴唇,轻哼一声。
他们互相看了看,在视线交集的一瞬间,达成了共识:主动勾引纯情女高中生,肯定没安好心,败类!
眼看着新子和冲矢昴相聊甚欢,加了联系方式准备下次再约,雪莉默默走上前去,扯了一下她的手肘。
“嗯?”新子疑惑回头。
雪莉给她使了个眼色:你忘记我们在查案子了吗?
她这才恍然大悟,恋恋不舍地收起手机:“抱歉啊,冲矢哥哥,我们要回去了。”
怎么还叫上哥哥了!
br />安室迅速倒吸一口冷气,文太也瞪眼。
“喔,确实,现在已经不早了。”冲矢昴相当从容,抬起手看了看腕表,轻声感慨。“不知不觉一个下午都过去了,看来悠闲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呢。不过也该说再见了,要是不小心错过回东京的班车就糟糕了。”
“诶?”小兰意外,“冲矢先生也是——”
新子轻快地应道:“是啊,因为他在东大念书,当然是住在附近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可以顺路回去。”冲矢昴接话。
“……”
那边,几个人同时变了脸色。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吧!”文太磨了磨牙根。
他不动声色地后撤一步,拉住安室的袖子,压低声音,神情严峻:“不要让他得逞了,之后的事情可以拜托你吗?千万不能让这个小白脸抢走新子……”
——她还要帮他破案的!
“嗯。”安室沉着地点点头,“我会盯紧的。”
*
丸井文太与他们在射击馆门口分开,忧心忡忡地踏上回校的路程。
而在回米花町的路上,有雪莉和安室的严密盯防,青年终于没再骚扰女高中生,和他们在车站门口礼貌地道别。
他不仅长得温文尔雅,声音磁性,谈吐见地也很有水准,小兰也忍不住悄悄跟新子咬耳朵:“和安室先生一样,是很讨女生喜欢的类型呢。”
新子点点头,深以为然。
“是我错觉吗,”她摸摸下巴,沉思,“感觉最近遇到的命案很多,嗯,帅哥也很多……”
小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说:“我发现了。”
“什么?”
“你肯定有吸引帅哥的体质。”她肯定道。
新子却摇了摇头。
她心里想的是,根据推理小说的定律,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最危险的。
就像羽仓渐离,她像是一朵美丽的盛放的向日葵。
可在阳光背后,又隐藏了多少黑暗呢?
射击场带来的愉快情绪渐渐消散,新子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说实话,她以前解决的大部分案子都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还有一些因为无聊的生活琐事而上升到命案。
但从来没有这么令她感到憋屈和抑郁的。
小兰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很擅长读懂情绪,试着提出:“要不要去波洛咖啡厅坐一坐?安室先生的手艺很好哦,我们也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志保小姐的意见如何?”
雪莉没有反对,可有可无地耸了耸肩膀,说看她喜欢。
新子犹豫了一下,看向安室:“会不会打扰你们做生意?”
“当然不会。”安室察言观色,顺势应下来,“早上的柠檬派,你们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再做一点?正好也想试试店里的新招牌,请千万不要客气。”
都说要征服一个人的心,首先要征服他,或者她的胃。
安室不仅是个出色的侦探,在在烹饪技艺上的能力,也让人实在无可挑剔。
短短一顿晚饭的工夫,新子已经下定决心,未来一个月的晚餐就交给波洛了!
连雪莉看安室的眼神都温和许多。
不用买菜做饭,她就可以把更多的时间用于研究……
科学家少女的眼神里闪着奇异的光,令安室也不自觉后颈一凉。
“喝点热可可吧。”安室将新子面前的半杯冰咖啡换走,放下了新的陶瓷杯。
新子望着杯子上的粉色小熊,慢慢握上去,感受着手心里的温度。
“栗山晴死前一个月,突然停止了社团活动,”她整理了一会儿心情,才开口,“根据其他人反应,针对她的校园暴力是几个月前就开始的,那时候影响并不严重,动作也不明显。
“被喜欢的男生拒绝,又被同学排挤,栗山反而将更多的时间放在了画室里。”
这么看起来很合理。
雪莉想了想,说:“或许是因为在画室里再次遇到了告白对象?告白事件,他们都很尴尬,可能那个时候,幸村又对她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令她大受打击,才彻底放弃了绘画?”
新子摇摇头。
“不,幸村那时候在准备关东大会的比赛,已经很久不去参加别的社团活动了,连他在园艺社寄养的兰花都托给了其他人照顾,我想,他是怕自己再和女生有什么接触,带来负面影响。”
“也不能责怪幸村君。”小兰听着,忍不住轻轻叹气,“女生因为自己而遭遇暴力,最后绝望地自杀,他一定很难过吧。”
“我本来也是这么以为的,但现在,”新子的舌尖抵住牙根,直到生出一丝刺痛,“栗山自杀的原因恐怕并不是因为这些,而是……”
她拿出手机,将拍的照片翻出来,放在桌面上。
安室粗略一扫,也立刻看出了端倪。
“这是美术社的活动日志,五月二十六,他们和摄影社举办了联谊活动。而栗山最后一次领取钥匙的登记是在二十五号。事情的关键,就在联谊的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