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会回来做饭的吧?”小五郎眼巴巴地望着她。
小兰那温和的气场一下子就变了,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什么呀,我又不是专门给人做饭的厨子!难道我在家里的意义只有做饭和洗衣服吗?”
侦探大叔被堵得一时说不出话:“女人做家务……这不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吗?”
“那意思是说,单身男人都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咯?”
说起这个,小兰更来气了,重重地“哼”了一声。
“看看楼下的安室先生,长得那么帅,还什么都会做,才会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还那么谦虚,说自己只是什么都努力学了点皮毛而已,”她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而爸爸你呢,只会把妈妈气跑。”
她叹了口气,微微失望的样子,就好像在说:“就因为你什么都不会做,难怪老婆会跑掉。”
小五郎呆若木鸡。
强烈的自尊心让在他恼羞成怒之前,又感到了世界观的撼动,原来是……是因为这样吗?
就这么简单?
“当然是!”小兰用力地拍在桌子上,连附近的地砖都隐隐作响。
“我还记得很清楚呢,就是那一天,妈妈从医院回来,心情很好地给我们做了一顿饭,你却一点风情不解,吐槽说好难吃,咖喱炖得不够入味,土豆像是生的口感……”
小五郎弱弱地说:“但我还是吃了!其实也没有说吃不下去,就是……就是不那么美味嘛,发表一下意见也不行吗?”
“当然有问题!”少女冷哼,“明明你自己也什么都不会做,为什么要对她提那么高的要求?如果有一天你给我们做了一顿饭,妈妈却一直在挑刺,爸爸你会怎么想?”
小五郎被“什么都不会做”的话狠狠打击了。
“可是,至少是我在赚钱养家吧!”他试图辩解。
“妈妈不也在赚钱吗?我的生活费明明也有她出的一半。”小兰立刻反驳,“再说了,明明很多时候委托费都被爸爸你拿去马输掉了!连管家理财都不行,把钱放在你手上才让人不放心呢!”
少女拎起背包,扭头走出了事务所。
被外边的风一吹,她微微发热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抬起头,看到马路对边的新子朝她微笑招手,也忍不住笑起来,朝她跑了过去。
“怎么啦,谁惹你生气了?”
“也没什么。”小兰小声说,“其实我知道,我爸是很爱妈妈的,可是还是会忍不住被他气到……”
两人并肩前行。新子观察着她的神色,大致有数了,摸了摸口袋,居然找出一根棒棒糖。
小兰:“……我也不需要这种东西安慰啦。”
“哦,不是这个。这是昴先生那天晚上送我的,说补点糖分。”她嘟囔着,把棒棒糖塞回去了,又从另一边口袋摸出一个橘红色的发卡,“喏。”
是佐藤警官代表警视厅送的慰问礼物。原本是一对的,新子补充说,她自己留了一个。
“嘘,别和园子说哦,下次我再想办法补给她一个。”
小兰抿了抿嘴唇,心情逐渐明朗起来。
“小五郎叔叔当然没有什么坏心,”新子想了想才说,“只是习惯性大男子主义而已。我听我妈说,那时候她和我爸结婚时,和他商量的时候答应他息影,以后专心照顾我……”
但后来,有希子知道是个女儿的时候,突然改变了主意,硬是把已经公布的息影决定推翻,改成了产假。
“也许她以后会继承你的天赋,成为另一个小说家,”她捧着脸颊,笑眯眯地对工藤优作说,“也可能和我一样成为一个大明星,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要给她当个好榜样才行。
“虽然我们能给她提供很好的生活,就算我确信她什么都不做也能过得很幸福,但我还是更希望,她能当一个自身也很优秀的女孩子。”
这些都是新子后来听她说的。
这个世界的他们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想想,说不定如果他们生的是个儿子的话,一切可能就都不一样了。但新子不打算去想这个“如果”的未来。
两人经过波洛咖啡厅,恰好看到安室从里面出来,解开围裙搭在手臂上。
“哦对了,差点忘了,”他笑着和她们招呼,然后说,“还没来得及送出院礼物呢。”
新子被呛了一下:“不、不用了吧!出院什么的……其实我本来也没有到需要住院的伤势啊?”
“不要想当然。”安室却很认真,“心理问题很容易被人们忽略,其实这才是最需要小心对待的。”
侦探少女一时失语。
她看起来,像是受了心理创伤的人吗?
新子恍惚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那天晚上因为冲矢昴的擅自开枪,重新思考了他以前说过的那些话的含义。
就算她一向很坚定,亲眼见到犯人在自己眼前死去,三观也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撼动,满心的无力感涌上来,令她很是失落和沮丧。
那个时候,好像确实是被安室看在眼里了……
少女的脸颊微微红了起来。
她想要解释,但又觉得解释的理由很苍白。“其实我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对死者感到很愧疚”……什么的,实在没办法说出口啊。
“不要太在意了。”安室不知道她的心思,语气依然很温柔,“森太太的死是她罪有应得。但是,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对她最好的结果——她曾受到不公,可法律无法保护她,那么,她选择用这种方式来捍卫……”
他说到这里,莫名沉默了一会儿,眸光微微闪动。
“或许,是因为现在这个社会还不够公正。”他低声说,像是喃喃自语,“但迟早有一天……”
新子望着他,被那双坚定的眼神注视着,也怔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