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掐了一把三娃,三娃不耐烦道:
“又怎么了?”
陶爱红气的不轻,“我是你娘,你这什么态度!”
“当娘就能掐人?你看你把我身上掐的,有话就直说行不行?每次都这样,鬼鬼祟祟的。”
“……”
陶爱红气炸了,觉得这儿子白养了,胳膊肘净往外拐。
三娃气呼呼去了孟南边上,抱过水娃逗着玩。
甄臻看在眼里,笑笑道:
“水娃要过一周了。”
陶爱红立刻说:
“可不是,娘你给其他几个都打了金锁,可别忘记我家五娃的。”
“早就打好了,少不了你的。”
陶爱红讪笑,“我这不是怕你忘记吗?”
“别人我敢忘,你的事我要是忘了,你半夜都得站我耳边提醒我。”
陶爱红总觉得婆婆在讽刺她,但她没证据。
一家人落地京市的火车站,火车站出站口摩肩接踵,孟华走出车站,四下张望。
“文音!”他招手。
谈文音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高腰牛仔裤,她身材高挑,长相明媚,朝孟华跑来时,像一只欢脱的小鸟。
甄臻揶揄道:
“老婆这么漂亮,还敢挑三拣四,简直没天理了。”
孟华还嘴硬呢,“漂亮吗?也就还行把!”
“对对对,也就还行,配你倒是绰绰有余了。”
“娘!”
谈文音跑过来,一把抓住陶爱红的手,郑重地鞠了个躬。
“妈,欢迎您来京市!”
所有人集体沉默。
陶爱红脸色由白转黑再转白,简直比六月的天还多变。
孟二勇不敢笑,焦蕙兰也抿着唇,把她家祖宗十八代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就连她小时候,家里老母猪难产都想到了。
还是三娃噗嗤一笑:“小婶子,她叫陶爱红,是我妈。我奶在那边。”
陶爱红气炸了,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谈文音闹了个乌龙,尴尬地想要辩解。
“主要是二嫂穿这衣服有点老气,看着不显年纪。”
都说农村人的年纪要往小了猜,谈文音算是吃到教训了。
陶爱红干笑两声,想说没关系,可她又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
被人说年纪大就算了,把她认成自己的婆婆,这也太伤人了!
就算她生完孩子不久,人又邋遢不爱打扮,皮肤也黑了点。
可她才二十来岁啊!怎么就像五十岁了!
谈文音连忙转向甄臻,她原以为婆婆是个农村老太太,谁曾想,婆婆穿了件红色挂脖波点连衣裙,外头搭了件黑色针织开衫,一头长卷发散在肩上,头戴一顶黑色草边帽。
跟谈文音想象中
() ,截然不同。
“妈?”谈文音试探性道。
甄臻冲她笑笑,“文音,谢谢你来接我们,这几天,我们全家麻烦你了。”
“不麻烦,”谈文音受宠若惊,“车子在外头等着呢。”
谈文音刚走到门口,就冲一辆军用越野车招招手。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转过头来。
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绿色军裤下的双腿绷的笔直。
他神色严肃,明明没有戴任何肩章,眼神却有如实质,给人一种无端的压迫感。
“妈,哥,嫂子,这是文音的父亲。”
他灭掉手里的烟,走过来,客气道:
“亲家母。”
谈征比谈文音会看人,准备地握住甄臻的手,甄臻觉得他肯定调查过自己家,可对方这种家庭,即便真这么做,也不算奇怪。
甄臻摆出笑脸,“亲家公?”
谈征一愣,跟着笑起来,他眼角有了浅淡的纹路,让他有种年轻人没有的稳重气质。
“一路过来辛苦了。”
“我们人多,说说笑笑,就能打发时间。倒是麻烦您百忙之中抽空来接我们。”甄臻客气道。
谈征有些许意外。
孟华他爸去世时,谈征去过孟家一次,这位弟妹给他的印象实在过于深刻。
他为了处理孟华他爸的后事,在孟家待了两晚。
短短两天,这位弟妹与邻居吵架三次、药死人家老母鸡五只、妄图敲诈他无数次。
她还为了报复一个与她吵架的邻居,夜里埋伏在野地,在那邻居男人与寡妇偷情时,跳出来,拿着个大喇叭,把全村人都叫出来,围观他们搞破鞋。
总之,谈征对甄臻的印象,实在过于深刻。
谈文音要跟孟华谈朋友,谈征起先是不同意的,他怕孟华被甄臻带歪了。
可谈文音坚持要嫁给孟华,孟华学历不错,又肯入赘谈家,谈征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女婿人选,便没再反对。
谁曾想,几年不见,这位弟妹像是变了个人。
不仅说话做事有分寸,身材瘦了一圈,穿着打扮也焕然一新。
给他一种农村的老母鸡去国外镀金,变成一只高攀不起的金鸡的错觉。
比喻不太恰当,但他内心的震撼可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