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约心虚到极点情绪就会转变,萧淼清慢慢又直起腰,抬起头说:“反正就是这样了,事情我都已经做了,也没法回去改,你要打要骂我都认了。”
他将旁边的龙虫抓起来塞回自己的乾坤袋里,中途颇有心机地将里头装着的玉笛给露出来一点点,又嘱咐龙虫说:“里面可没有别的物件了,你在里头磨牙可别咬坏了东西,否则我把你捏扁咯。”
如此可算得上是软硬兼施,都是萧淼清深知道张仪洲拿他没办法,恃宠而骄的缘故。
张仪洲看他耍心眼,忽而轻笑了一声:“过来。”
张仪洲对萧淼清招了招手,他自己则坐起来。不想衣袖甩到车壁,薄薄的人间门车马被法术驱使本来已经勉强,车身的承受能力更是有限,仅仅是张仪洲甩了甩袖便啪嗒一声有了道裂痕。
萧淼清见事情有转机,忙不迭靠近:“师兄,怎么?”
张仪洲的视线却看着那道裂痕,表情又有一瞬间门的凝滞,他垂眸看着贴蹭过来的萧淼清,为不可查地耐着性子叹了口气:“算了,等回去再和你算过。”
萧淼清顺着这话往下问:“师兄,我是这样想的,回去以后你先不要露面,就在我屋里呆着,等我去探探长老们的口风再回来看看后面咱们如何安排。”
张仪洲现在的身份敏感,但并非不可接触。如今魔族与仙门并非原本的水火不容,稍稍运作一番也许真的能够有个新局面。
就算没有,私下往来总也是谁都拦不住的。
只不过萧淼清前面不太好开口,总怕现在的张仪洲听见叫他躲在房间门里这种话要不悦,却没想到张仪洲很快点头:“可以。”
简直太顺从太好说话了!
萧淼清心中悦然,虽然仍旧有心事,但心底的负担却是下了一半。
车马在半空中行驶了一天一夜终于到达了云瑞宗的地界。
车马径直落到了各个内门弟子的院子门前。
萧淼清先下车将驾车的师弟打发走,而后做贼似的拉着张仪洲走进了阔
别已久的小院里。
一来一回间门发生事情无数,萧淼清个人的心境也有了极大的改变。
他关上房门回身看着张仪洲。
张仪洲已经走到了榻边,他行进时身后总有淡淡如影子的黑雾萦绕,萧淼清的视线跟着那些浅淡的黑雾神思又分了几分出去。
好坏对错的界限好像就如这雾气一般从不那么明晰,个人有个人的欲望,个人又为了个人的欲望在人世间门来回浮沉。
如果说神君一时是萧淼清等人的劫数,那么经历了这场因果他应该会有豁然顿悟之感。但是萧淼清虽然有许多长进,也自觉触摸到了原本陌生的东西,然而至今若说什么真结果,他还是有雾里看花之感,似乎得见,但伸手去触就又觉得幻影消散。
思索间门,萧淼清已经走到了张仪洲身边,他定了定神,原本想要安慰张仪洲。毕竟重回师门,张仪洲从原本的天之骄子过渡到了截然不同的身份。
萧淼清虽不觉得张仪洲有太大本质上的改变,可不得不承认其他人看待张仪洲的视角会完全不同。从仙门视角,说张仪洲从云端跌落泥地里也不为过。
但张仪洲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情绪,对他来说如今不过是卸下原本的所有伪装,露出他根骨中的本性罢了。
“你不是问我如何才会解气吗?”张仪洲主动开口。
“嗯。”萧淼清殷勤点头。
“你再靠近一些我就告诉你。”张仪洲轻轻招手,若非是他身周弥散的黑雾,姿态当中依旧是谪仙之态。
萧淼清毫无防备,屁颠颠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