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干嘛呀……”贺枕书声音都不自觉放软下来。
“消消气。”裴长临护着他走到路边人少的地方,从腰间取下水壶递给他,“先喝口水。”
贺枕书乖乖喝了水,又抬眼去看裴长临。
裴长临:“怎么?”
“没怎么。”贺枕书嘟囔道,“就是感觉好像从来没见你生过气,你都不会生气的吗?”
过去他身子不好,在村里总遭人闲话,受人欺负,可他从来不与旁人置气,如今还经常免费帮人修东西。这几个月出了村子,也遇到过不少烦心事,可都没见他生过气。
怎么会有这么好脾气的人。
“为何要为那些毫不相干的人生气?”裴长临不以为意地笑笑,道,“有这闲工夫,倒不如想想,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其实也没什么可考虑的。
渡船的客房被人包下,中层或下层的船舱他们又不想考虑,这趟船肯定是没法坐了。乘马车去府城倒也可行,但从这里去府城要翻好几座山,时间的花费更多不说,裴长临那身子骨也受不起这颠簸。
“先回望海庄吧。”贺枕书道,“只能在这里多等两天了。”
望海庄的工事尚未结束,那间为他们准备的小院也还能住一段时间。裴长临轻轻“嗯”了声,牵起贺枕书逆着人群往外走。
贺枕书在心中叹气,感叹那传闻中的锦鲤果真没这么神,这才刚出门多久,这么快就遇到糟心事了。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他们:“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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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船划破平静的江面,两岸风光缓缓后移。
贺枕书抱着行李坐在特意给他们收拾出来的小房间里,听着门外裴长临与人闲谈,还有些恍惚。
“裴先生想去府城,早些与我们说一声就是,何须去码头折腾。”
对方态度格外热情,听见裴长临回应,还哈哈两声:“不麻烦不麻烦,我们这货船每隔几天就要去府城拉货回来,去时船上本就不载货,多你们二位压根不妨事。”
这货船,是卢家所有,那与裴长临说话的汉子姓杨,也是卢家一位小管事,旁人都唤他老杨。
自裴长临在卢家主持建造以来,卢家对他们始终优礼相待,连带着府上的家仆遇到他们,都是尊敬有加。
是以方才在码头遇到,老杨得知他们是想去府城,当即拉着他们上了这艘去府城的货船。
这下,竟连船票钱都省了。
裴长临还在门外与人应酬,贺枕书偏头看向窗外,只见广阔的江面波光粼粼,微风涉水而来,带着淡淡的潮气,凉爽宜人。
贺枕书怔怔望着窗外,有点出神。
……他们最近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点?
他不会真的误打误撞,绘出了一幅不得了的画吧。
这货船的规模没有那载客的渡船大,船上也没有那么多客房,只有几个平日给船员住的小房间。他们住的这间屋子也不算大,原本只有一桌一椅,以及一张小床。
老杨担心他们二人不够睡,又去搬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