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笑了笑,又道:“不过,若是你们愿意等一等,等到过完年之后再来……那成功的可能性,说不准能再往上提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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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乘马车回了客栈。
他们先前在承安书斋买的书已经被人送去了客栈,正规规整整地摆放在客房的桌案上。贺枕书没让裴长临动手,自己一一清点了书目,再将书本重新打包好,方便明日启程回家时,找人帮他们送去码头。
小夫郎一言不发,兀自低头忙碌。裴长临几度想帮忙都插不上手,无奈地在一旁坐下:“阿书……”
“怎么?”贺枕书动作稍顿,却没抬头。
裴长临正欲张口,又被对方打断他:“时辰不早了,你是不是饿了,我让店小二弄点吃的来。”
他还是没看裴长临,转身就想往外走,却被对方一把抓住。
“好了。”裴长临拉着他的手腕,略微用力,将人带进怀里。
终于看见了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眸。
从景和堂出来之后,贺枕书就没再说过一句话,但就算他不说,裴长临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先别走,好不好?”裴长临低声道,“我想与你说说话。”
贺枕书别开视线,嗓音有些低哑:“……说什么?”
少年体型娇小纤细,这般坐在裴长临怀里,视线不比他高出多少。裴长临注视着那双湿润的眼,到了嘴边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抬头在他眼尾轻轻吻了下。他吻得小心翼翼,不带丝毫情欲的色彩,柔软的唇在对方眼尾啄吻摩挲,划过精致的脸颊,秀气的鼻尖,最终落到唇上。
怀中的躯体轻轻颤抖起来。
裴长临口中尝到了微咸的湿意。
他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托住对方后脑,将人按进颈窝:“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哭?”
认识这么久,贺枕书在他面前哭泣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遭遇过那么多不公之事,过往的生活也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是何等孤独无助。
可他从没有因为这些而掉眼泪。
他上一回在裴长临面前哭,是因为裴长临意外落水,险些没命。
他的眼泪,都是为他而落的。
“我没想哭的……”贺枕书抱紧了他,哽咽的声音低哑发闷。
裴长临低声应道:“我知道。”
这其实是件好事。
他们找到了治好裴长临的办法,只要治疗顺利,裴长临就能恢复得与常人一样。
他不用再刻意维持心绪平和,不会因偶尔一次操劳便累得起不来床,更不需要在与贺枕书亲近时处处克制。
只要治疗顺利,他就能过上自己想要的人生。
他本该为他开心的。
可是……
“我好害怕。”贺枕书竭力克制着,颤抖地泄出一丝哭腔,“长临,我好怕……”
哪怕他心里知道这是件好事,哪怕薛大夫如何在他们面前保证那手术的成功率,他仍然止不住害怕。
怎么可能不怕呢。
他已经承受不起任何意外,也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裴长临没说话,轻轻拍着他的背心。
这件事是无解的。
裴长临那病注定九死一生,就算眼下不治,也可能像薛大夫说的那样,在某一刻忽然恶化。
与其每日提心吊胆,倒不如冒险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