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
……
“裴家夫郎这字确实好看,比村长写得好多了。”
“诶,大家都听到了,这话是李大牛说的,他嫌村长字写得丑!”
众人嘻嘻哈哈说着玩笑话,笑声和说话声隔着院墙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惊得鸡圈里的鸡都扑腾起翅膀,被大黑吠了两声,赶回了窝里。
裴兰芝正在厨房洗菜,听见动静探出了头:“这是写了多少,还没写完呢?”
“村里一共八十九户人家,几乎都来了。”裴长临进来给贺枕书倒水,听言叹了口气,“好像还有别村的。”
裴兰芝默了片刻,沉吟:“还是应该卖贵一些的。”
裴长临竟也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就是。”
事情变成现在这个地步,都怨贺枕书心软。
原本,他不过是前两天自己写了幅春联,要往家门口挂。挂的时候正巧被一个路过的邻居看见,说他字写得好,想向他也讨一幅。家中本就还有多的红纸,贺枕书便也没拒绝,直接进屋写了一幅给对方,只要了个纸墨钱。
这春联给出去,被其他人瞧见,自然要上来问。
一来二去的,所有人都知道裴家夫郎会写春联,还写得很漂亮,纷纷都想来讨要。
贺枕书本就喜欢书法,有人欣赏他写的春联,他高兴还来不及。有人来找他讨,他便来者不拒,只收点东西或铜板当做纸墨钱。
谁知几天下来,来讨春联的人越来越多,裴长临今天甚至在人群里看见了几个邻村的生面孔。
裴家院外,贺枕书又写完一幅春联,搁下笔,转了转手腕。
“先歇会儿。”裴长临给他递了碗水,往周遭看了眼,皱眉,“怎么还有这么多。”
“不多啦。”贺枕书道,“就七八个吧。”
裴长临默然:“半个时辰前就还剩七八个了。”
半个时辰过去,不减反增。
裴长临欲言又止,看见自家小夫郎那兴致盎然的模样,也不好扫了他的兴。
他只是不希望贺枕书太过劳累,但既然这件事他愿意做,裴长临便没有阻拦的理由。他比谁都清楚,贺枕书是打心底喜欢书法绘画,能不能以此赚钱并不紧要,旁人的一句赞赏,比什么都令他高兴。
裴长临也不多言,索性站在他身后,时不时替他捏一捏肩膀,再倒点水,陪着他将余下的春联写完。
这么忙了几天,除夕当日,下河村家家户户都挂上了贺枕书亲手写的春联。
村中的年味儿比城里浓很多,这附近村落从小年之后就开始准备过年,但真到了大年三十,反倒没那么忙碌。周远早起打扫了屋子,裴木匠在院中摆上供桌,给祖师爷烧香磕头,贺枕书则进了后厨帮裴兰芝做饭。
至于裴长临也没闲着,用剩下的红纸剪了好些窗花,就连大黑的脖子上,都带上了一朵红纸做的小团花。
天色暗下时,村口放起了烟花,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一边欣赏烟花,一边热热闹闹吃完了年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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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裴兰芝陪着周远去了南槐村。
初二回娘家是这附近村落的习俗,周远是入赘裴家,自然该轮到他回门。不过,以前周家人看不起他,更不想承认他那是回娘家,因此,周远都是到了初四初五才会回家一趟。
而裴兰芝更是从没与他一道回去过。
这回过年,周远好些天前就收到了家里的来信,主动问他初二要不要回来。
显然已经接受了这件事。
两家关系僵了这么久,如今难得和解,裴兰芝自然没有理由拒绝。她提前几天收拾好了年货,大早上便使唤周远把东西装车,与他一道驾着牛车往南槐村去了。
“他们这回总不会吵架了吧?”目送牛车远去,贺枕书不放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