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什么恶念都走过了一遭,一张偏阴柔的冷脸倒是没什么表情,喜怒难辨。
他没再说话。
竺玉看他们也没有继续同她搭话,由衷从心里松了口气。
陆绥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背手而立,一袭杭绸宝石蓝的圆领锦袍,黑色大氅,英俊逼人,面无表情时威严十足。
他从头到尾似乎都没打算出声。
置身之外,冷眼旁观。
对她的事情似乎也不感兴趣。
竺玉还有要事去办,对他们拱了拱手,便出声告辞。
周淮景并未再开口同她客套,遥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好像着急忙慌的很赶时间。
身上玉白色的狐裘斗篷,随着她的动作,下摆轻轻的扬了些许,好似漾起的一阵微风。
她里面穿得宽松,轻衫薄衣,袖口宽大,皓白的手腕纤细的像一节生嫩的竹,白得发腻。
这样的手腕,适合被人握在掌中。
周淮景眼中,她同陈皇后的性命已经是不保。
陛下对陈皇后并无多年夫妻的感情,待其他公主感情淡漠,谈不上有多喜欢和看重。
想来陛下是忍不下被人戏耍了这么多年。
大烨朝的公主多的是,自是不缺沈竺玉这一个的。
为了以儆效尤,这般李代桃僵的人也该被处死。
周淮景自幼便是被这么历练过来的,为人子为人臣,想要撑起家族门楣,首先就得心狠。
杀伐果断,该狠就狠。
周淮景收回了目光,几人这次出门还有要事办。
佤刺来犯,父亲几个月前奉命前往辽东都司镇守,十万精兵大败佤刺的主力军,边境安定了一段时日。
可辽东都司那边的官员却大有问题。
若非父亲未雨绸缪早有准备,后方的粮草和援军都出了问题,这场仗是胜是败还真就不好说。
辽东巡抚、山西巡抚同京城的某些人,早有勾结。
粮草无端被烧,援军还被人带错了路,怕都是有人刻意指使。
如今山西巡抚已死。
他的账本却被找了出来,父亲暗中派人送回了京里,但也不打算打草惊蛇,为了掩人耳目才叫亲信快马加鞭送到了积善寺。
姑母这几日都在积善寺礼佛。
如此也不会被人注意到会有人趁机悄悄的将账本送过来。
山西巡抚同卫国公府的侯爷是连襟,卫国公府有没有牵扯进去,谁也不得而知。
但显然,周家吃了败仗,卫国公府是能得到好处的。
卫国公府的世子,没什么出息,到如今也没个正儿八经的差事。
世子爷的母亲也是陈家的嫡小姐。
陈皇后不得宠,费了很大劲,想让卫国公府的世子在朝廷里谋个有实权的差事也难。
何况,这个世子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
陆家掺和进这件事也不奇怪。
陆家同将军府,早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陆绥的父亲是阁臣,这事自是要他来查个清楚,正是因为牵连甚广,才正是将他们连根拔起的好时机。
再等,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时机来铲除异己。
朝臣没那么好做。
阁臣就更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