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绥又嗯了声。
他似乎渴了,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了杯茶,浅浅抿了一口,接着才语气平淡地说:“恕难从命。”
竺玉深吸了口气,没料到陆绥在这件事上如此难缠,更没料到他分毫的心虚都没有。
仿佛有着十足的底气。
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扑在脸上的阳光将她的皮肤晒得灼热,她抿了抿薄红的唇瓣,她提醒他:“你犯的是死罪。”
他亲薄太子。
传出去,哪怕他父亲是当朝内阁首辅,也护不住他。
陆绥眼底几分淡淡的笑意,男人骤然捉住了她的手腕,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
事发突然,待她反应过来,屁股已经坐在了他的腿上,人也已经到了他的怀里。
满怀冷然的气息。
铺天盖地好像一场逃脱不得的围剿。
男人的臂膀健硕有力,手指头掐着她细细的手腕,毫无难度。
他面无表情,口吻平淡地问:“你要和我同归于尽?”
竺玉抬头,撞进一双黑沉沉的眼眸,身体隐隐在发抖,几个字像是从喉咙深处迫不得已挤出来的:“你威胁我?”
陆绥先前明明答应过她,不会把她的事情说出去的!
而且…而且,竺玉在此之前还天真的想过,若陆绥是个正人君子,就不会拿这种事来要挟她。
陆绥好像看出来了她在想什么,嗓音平和:“我不是正人君子。”
紧接着,他平静的看着她,又问道:“为什么不能威胁你?”
竺玉被气得浑身直哆嗦,被他如此沉静的无耻惊到了。
他是连装都不装了?
仗着捏着她的死穴就如此欺负人?
亏她还以为他是如皎皎明珠的君子,温润如玉、外冷内热罢了。
原来还是个黑心肝的。
陆绥望着眼前气得小脸通红的人,胸脯起伏剧烈,抿紧了唇瓣,生起气来好像炸了毛似的,眼睛里既有恼火,又有委屈。
又气又恼又闷,黑漆漆的眼珠好像刚从水里拿出来的黑珍珠,漾着水润光泽。
像被人狠狠欺负了似的。
明明他也没说什么,她就这么委屈。
难怪李裴总是上她的当,总是情不自禁就被她没过心随口说出来的话,哄得什么都依了她。
这种可怜兮兮仿佛被辜负了的神色,一般人的确招架不住。
竺玉感觉这段时日,她对他的信任简直是被错付了。
她真是蠢,就被他的那点好给迷惑了!
竺玉心里好憋屈,又闷又胀,说又说不出来。前段时日,他于她而言,亦师亦兄,她背负着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的秘密,日日夜夜压在心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推心置腹、在他面前放松下来的人。
他竟然是在骗她。
他只是想对她…做那种事!
“你真的会说出去吗?”
竺玉还是有点不死心,总觉得他可能没有那么坏,相处数月,他真的忍心吗?
陆绥垂下眼皮,眼底的情绪仔仔细细收敛了起来,他语气淡淡地说:“我会。”
竺玉浑身发冷,说话都打着点哆嗦:“你答应过我不说的。”
陆绥提醒她:“你也说过将我视为知交好友。”顿了顿,他接着语气冷然提醒她:“可是你现在却要我滚。”
男人盯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眸紧紧锁住了她,锋利无情的眼神牢牢钉住了她的翅膀似的,他说:“你能翻脸,我为什么不能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