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真刷了个牙,又仔仔细细洗了脸。
水珠沁着娇嫩雪白的脸颊,像搭在花枝瓣面上的新鲜露水,晶莹剔透的露水顺着花瓣的脉络缓缓往下坠落。
出水芙蓉,便是如此。
陆绥递了方手帕给她擦脸。
竺玉盯着他递来的帕子,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她忽然想起来她昨晚也用了他的帕子,只不过是用来擦……
用得全都湿了。
她脸上热了热,还有些羞恼。
陆绥望着她好似滴血的耳珠,解释道:“帕子是干净的。”
竺玉拽下他手中的帕子,深深呼了口气:“我没说不干净。”
她擦干净脸,坐在饭桌前。
早膳清淡,她喝了两口温热的米粥,胃口小,没吃多少就垫饱了肚子。
陆绥慢条斯理用完了早膳。
她眼神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似乎确保了他不敢伤害自己,收敛起来的趾高气扬的尾巴又重新扑了出来。
她说:“陆绥,你去准备一碗避子汤。”
她自己的身份,不方便叫人煎这种药。
毕竟东宫连个通房都没有,煎了药都不知道给谁喝。
陆绥面无表情:“没在里面。”
她的耳珠一下子红得发烫,她说:“我不放心。”
万一有了。
岂不是让陆绥捡了个大便宜,她也不敢喝落胎药,吃苦又受罪,躲也没法躲十个月。
总之,这件事,需得确保万无一失。
昨晚的分量可不少,谁知道会不会有漏网之鱼。
竺玉紧绷小脸:“我不放心的。”
陆绥盯着她看了会儿,而后起身,往外去了。
应当是给去为她准备避子汤去了。
竺玉感觉自己身上好像都染上了他的味儿,她同陆绥这乱糟糟的关系,理不清反而更乱了。
好愁。
不过,她不必对陆绥负什么责任,喝完这碗汤药,便能及时抽身。
陆绥端着药,去而复返。
还顺手给她准备了两颗蜜饯。
知道她怕苦,每回喝药都像在喝毒。
她这回,也没叫苦,捏着鼻子,将乌漆嘛黑的汤药一饮而尽,痛快得很,迫不及待。
陆绥心里闷闷的,脸上是不大高兴的,他看着已经空了的药碗,抿直了唇,不声不响将蜜饯递了过去。
竺玉吃完了药:“昨夜的事情,你我都烂在肚子里,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绥抬眼,分毫不让:“如何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竺玉说:“你没吃亏。”
陆绥道:“我乃清白之身。”
竺玉总算明白了,什么叫烈女怕缠郎。
他这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
还指望她嫁给他吗?
竺玉小脸一本正经:“你如何证明?”
她接着:“空口白牙还不是你说了算,谁知道你房里有没有过人,总之,我是要忘个干净的。”
陆绥静静看着她,也不为自己辩驳,只道:“我记着就行。”
记就记着。
又不能拿她如何。
竺玉转而问起:“那人的尸体呢?”
陆绥缓声道:“清早已经抬出去,叫人送去了刑部。”
顿了顿,他说:“人是殿下杀的,功绩自然记在殿下头上。”
竺玉也没同他客气。
出了这道门,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昨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