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爱她如珍宝的话,临死也不打算放过她。
若是从前,死了便死了。
这深宫早就活埋了她。
如今,她可得好好活着,无论如何也不会给一个短命的鬼陪葬。
*
竺玉自从知道殉葬的旨意,连着几天都睡得不太安稳。
她在保和殿放了钉子,父皇若是大行故去,她便即刻叫人守住保和殿。
她才悄声无息将遗诏给烧毁了。
如此一来,谁也不会知道。
只是纵然放了钉子,安插了自己的人,竺玉也还是不太放心,怕自己即便重生一回,也拗不过原本的命运。
父皇这番来势汹汹的病,就比上辈子要早大半年。
思来想去,竺玉还是打算出宫一趟,她这里可用的人手不多,父皇前几日才把禁卫军的令牌交给她,任她差遣。
已经在安排后事。
竺玉乔传打扮出宫了一趟,走了周家的后巷。
她戴着斗笠,守门的小厮认不得她:“您是哪家的公子?”
“我是你们小公子的同窗,我有事找他,你去通传一声。”
小厮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两眼,瞧着她不像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说的也不是谎话,这才愿意进去帮她通传。
周淮景今日休沐在家,周淮安跟着父亲在军营里操练了好长一段时日,皮肤晒得有些黑,顶着张臭脸,看起来就更像不解风情、凶神恶煞的恶霸小郎君了。
听到通传,周淮安也没在意,随口就让人进来。
他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看起来虽然不好相处,但是性子直爽,眼里又见不得脏东西,因而人缘不错。
时不时会有同窗找上门来,也不奇怪。
但周淮安也没想到今日来的是太子。
自打他入了军营之后,许久没见过太子,他已经晒得黢黑,她瞧着还是细皮嫩肉的。
周淮安锁紧眉头,很不满意道:“殿下怎么偷偷摸摸走后门?好似见不得人一样。”
到他们将军府上,有这般见不得光吗?
还是怕被陈皇后知晓,多大的人了,做这点小事也要看陈皇后的脸色,哪里有储君的半点样子。
周淮景重重拍了他一下:“你先闭嘴。”
周淮安气得冒烟,兄长偏心这个表弟也不是第一回 了!!!
竺玉此番前来,便是想同她这位心思深的表哥借点人手。
“周大人,我有事相求。”
“殿下同我到书房里来。”
“好。”
周淮安也想跟过去,被他哥冷冷瞪了眼。
他便只能在门外等着,他心里不爽,有什么事儿他又听不得。
竺玉并未将遗诏的事情告诉周淮景。
她支支吾吾的开口,目的是来讨人的,她能用上的心腹实在是少得可怜。
真到了那日。
怕是不够用的。
周淮景亦知道陛下所剩时日不多,也知道她怯怯的在怕什么。
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年龄都不大,也没遇过这么大的事儿,会害怕也正常。
周淮景解下腰间的玉佩给了她:“你要用到什么人,届时就拿着这枚玉佩去找陛下身边伺候多年的刘公公,你要办什么,他都会替你去办的。”
竺玉微微诧异,没想到刘公公竟然已经是周家的人。
她接过玉佩,用力攥紧:“待我用完了再还给表哥。”
周淮景听见这声难得的表哥,微微一笑,他素来冷淡,这么一笑,便如窗外春风吹过簌簌绽开的绵白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