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陵曾经真拿他当兄弟。
入学的几年内,他资助了赵缜所有的费用。
得知他想念家人,自掏腰包,在状元巷内给他买了一间?院子,让他把赵老夫人接了过来。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算得上第?二个王公子。
但?赵缜并非金公子。
金公子要的只是名与利,从未想过要王公子的命。
赵缜不仅杀了他的姐姐和外甥,最后还让他如一条丧家之犬,周游在外,一路流浪,打断了他一身傲骨,眼睁睁地?看?着下属因为他而一个一个地?死去。
上一辈晏长陵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要他如此来报复。
此时虽还没经历过那场黄沙峡谷内的惨烈,但?这时候,他也?已经背叛了自己。
是以,答案他赵缜能给。
赵缜没料到会碰到他。
可稍微一想,便?也?明白自己上了岳梁的当。
只怕两人今日这一出戏,是特意?为了等?候他了。
自打他尚了长公主后,便?没与晏长陵再见?过面。
听说晏家大娘子许给了大启太子时,自己也?曾想过上门?去解释,但?一想到解释了又如何?,事实已经如此了,他再上门?,不过是去自取其辱罢了。
如今再见?,往日的关?系便?已成了过去。
赵缜躬身朝他行?礼,“晏兄。”
在礼数上,赵缜对晏长陵一向恭敬,无论是有人还是无人,见?了他都会行?一个大礼,最初晏长陵阻拦过,见?他压根儿不改,便?也?随他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对他毕恭毕敬的人,让他坠入了地?狱。
晏长陵眸子内生出了厌恶,“赵公子莫不成以为你我还能做回兄弟?”唇角一勾,看?着他,讽刺地?笑了笑,“你也?配?”
赵缜出身寒门?,当初怕他与京城内的世家子弟相?处之时会自卑,晏长陵每回把他带在身边,以兄弟相?称,是为给他鼓励,也?是给众人警告,别欺负他。
从认识到现在,晏长陵从未同他说过这样的话?。
赵缜垂着眸子没出声,半晌后道:“晏公子。”
晏长陵不想与他废话?,转头与沈康道:“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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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带到了锦衣卫,晏长陵直接让沈康将其关?进了牢房,赵缜倒也?没有问他为何?要关?自己,像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也?不打算反抗了。
这段日子他虽被困在国公府出不去,但?多少听到了府上的风吹草动,大抵能猜到一些。
朱国公的计划失败了。
那份被偷出来的圣旨没了,官也?丢了,还惹上了大理寺。
如今晏长陵连同岳梁,要反过来报复他朱家了。
而前些日子自己到底是被谁蒙头绑去拷问了两日,如今也?有了答案,从声音和年纪上看?,应该是晏长陵的那位刚进门?不久的少夫人。
至于自己是如何?败露的,就不得而知。
赵缜没等?多久,晏长陵走了进来,屏退了狱卒,身边只留下了周清光,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牢门?外。
同岳梁打了一架,那身衣裳到底不能穿了,遂换上了指挥使的飞鱼服,底下的撒拽随着他落座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