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一萱蓦地一怔,死死的攥着手边的枯草,慢慢低下头,试图用垂下来的长发遮住自己的面容,“小族长何出此言?”
“当时你还是灵体,灵体无法知晓外界事,你自然也不记得我的样貌,先前你曾说过曾见过我的兽形,便是因为我照顾你时,经常以兽形出现。”
谭一萱低着头,绞尽脑汁的为自己辩驳,但始终不敢抬头直视云洛亭的眼睛。
不必听她多说。
见她这幅模样,云洛亭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裴玄迟心下已经有了猜测,现在云洛亭真的被谭一萱带走,且灵兽族一直无人出来寻找,想必族长原本吩咐照顾云洛亭的那灵兽已经凶多吉少。
灵兽族族长以身化界,封闭五感,与天地融为一体,加上最近灵兽族动荡,灵兽族族长更是片刻不能离身。
只怕,族长现在还不知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何必呢,你又跑不掉,等你身体恢复便能搜魂,你闭口不谈的那些事,总是瞒不住的。”云洛亭轻晃着尾巴扬起缠住裴玄迟的手腕,漫不经心道:“拖这几日,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谭一萱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她在那个洞穴中被当做修炼工具困了那么久,魂体好不容易跑出来却又去不了太远的地方。
且她也不知找谁帮自己,五华宗中的人自是不可信,又碰不到五华宗中的灵兽,哪怕是碰见了,也无法让他们传消息回灵兽族。
若是灵体还在,她可以向灵兽族求助,但当时……只怕灵兽族也在追杀她。
出不去,跑不了,谭一萱痛苦不堪。
她也不知道自己苦苦支撑着不肯说是为什么,可她也知道,若是开口说了,那……必死无疑。
谭一萱想着自己这几年 经历的一切,不禁痛苦的闭上眼睛,轻声道:“我将所有的事告诉你们,你们能留下我一条性命吗?”
云洛亭还未开口,裴玄迟就先一步说道:“不能。”
“你既有心隐瞒,又如何保证你之后说的话是真的?”裴玄迟没空听这狐狸编话本,时日一到,搜魂最为稳妥。
知道无论如何自己的下场都是死路一条,谭一萱猛地抬头大喊道:“那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云洛亭:“……”
威胁谁呢?
你要是想死,你早就死了,从白天纠缠到晚上,不就是因为不想死吗。
谭一萱见那一人一猫皆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不禁为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而感到可笑。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想活下来。
谭一萱索性也不废话,撑着地面缓缓坐起来,拂开凌乱垂下的长发,她冷声道:“你们帮我杀了栾青林,不用搜魂,我自会将一切告诉你们。”
“想必你们急于知晓一切,我自己的身体如何我自己清楚,我不配合,哪怕你们医术通天,也很难将我治愈。”
谭一萱心知自己逃不过,发了狠也要带一个走,“我立下死誓,栾青林一死,我必定将有关小族长的事全盘托出。”
云洛亭没有急着下定论,而是看向裴玄迟。
裴玄迟直接抬手在谭一萱身上打下阵法印,但凡谭一萱踏出水榭一步,便会立时爆·体而亡。
谭一萱面色骤然变得苍白,这阵法中蕴藏着的魔气太深厚,裴玄迟毫无留手,原本就重伤的狐狸,丹田中的灵力又被削了一层。
现在更是连坐都坐不起来了。
裴玄迟将怀中小猫往上抱了些,“困不困?”
“喵呜~”云洛亭抬头舌忝舌忝他脸颊。
先回去休息吧。
栾青林的事等天亮了再说。
“好。”
裴玄迟应着,而后给宗主传信。
今日变动颇多,定禅长老一事虽没闹得太大,但他与定禅长老打斗时,天色变化想必宗门中也有不少人知晓。
栾青林处于事中,自是不会坐以待毙的等死。
先防备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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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宗主便来了水榭。
“裴大师,昨日我收到传信便派人找栾青林,打算严加看管,但我派去的弟子没找到人,栾青林的师尊也说,昨日从我住处回去后便不见人。”
“我觉得,栾青林应当是跑了,我派了人循着栾青林的灵力气息去追,暂时还没有消息。”
云洛亭一愣,不由得问道:“宗门弟子身上没有落下印记吗?”
大宗门大多都会落下印记,怕弟子外出游历亦或者秘境中出什么意外,这印记是为了保护弟子而存在的。
“有。”提起这个,宗主还有些无奈,“但……没有反应,像是被更强大的灵力给遮掩下。”
云洛亭想了想说:“他平日下山都有什么常去的地方?”
更强大的灵力……
栾青林是下山去找帮手了吗?
这件事,牵扯到避世不出的灵兽族和人修中地位颇高的长老与仙尊,在背后庇护栾青林的人身份应当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