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诗咏的计划很荒谬,但是真的给她弄成功了。她怀孕之后,先去找的韩笑,跟韩笑说,她和田兆华出轨了,两个人之间是真爱,希望她可以跟田兆华离婚,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让出一个位置。韩笑就让她等四个月,拿到了羊水穿刺的鉴定报告之后,再做决定。在此期间,韩笑跟梅诗咏一直有联系。”
“情敌之间还有联系?”穹苍瞠目结舌道,“韩笑没撕了梅诗咏?田兆华不知道?”
警察带着点佩服道:“她沉得住气啊,她没有!她甚至连田兆华都不告诉,稳着没露端倪。梅诗咏也不好意思跑到田兆华面前闹,田兆华还是被我们请到警局之后才知道梅诗咏怀孕了的。”
三人犹如在听天书一样,脸上俱是对社会的迷茫。
警察看着他们笑了下,又皱起眉头,接着讲下去:“韩笑在报警之前,可能已经想好了整套计谋。梅诗咏这个人啊,也有点单纯。她给韩笑平时各种隐晦的观点表述给洗脑了,以为只要自己不给出决定性的证据,就不会让田兆华定罪。她希望能借着这个机会让两人顺势离婚,于是一直憋着不说,只让我们先把人放了。后来我们也确实把人放了,谁想到田兆华居然就出车祸了。梅诗咏受打击很大,很快离开了A市,我们也没机会做下一步的核实。”
众人皆有点感慨,不知道该如何评论。
两个女人搭了一台大戏,无辜田兆华成了牺牲者。
方起用力眨了下眼睛,从震惊之中回神,唏嘘道:“韩笑这女人,手段挺狠的啊。这么沉得住气?不像她啊?”
“哪里不像?”对面的警察趴近了一点,探究地道,“其实韩笑给我的感觉是三人里最奇怪的,好像她什么都知道,但是她什么都不说。她一直保持着沉默、冷静、疏离,像一个……”
屏幕中的人一时找不出措词,穹苍接了一句:“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众。”
“对!像一个看闹剧的观众!”警察抬手,摸着自己的后脖颈,迟疑道,“我到现在也不是很能理解,她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想得黑暗一点吧,感觉逻辑有不合理。忽视她吧,又好像有什么地方好像怪怪的。你们接触到她了吗?”
三人坐姿各异,敛目沉思,一时没有马上回答。
按照穹苍等人的推测,他们依旧倾向于当时的韩笑是受人指点,否则她不会出现那么大的性格差异,连事件处理能力都出现了大幅倒退。
你说她,如果不憎恨田兆华,她没有必要对田兆华进行那么严重的报复。
可如果她真的还想挽留,还留有那么一点情意,又不应该是这样豁达的态度。
她究竟是不是剧中人?她到底爱不爱田兆华?她为田兆华设计的局面,是出于报复,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一个个耸立的矛盾,穹苍脑海中跳出的最强烈的解释是:韩笑原以为自己是整场戏的导演兼编剧,是以高傲地旁观这场可笑的悲剧,然而其实她也不过是一个被安排好的剧情推动人。
当她失去了自己的剧本,只能恢复属于自己的急躁与愚蠢。可当她理智中被鼓动的热意全然退去,她又开始害怕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于是变得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横冲直撞。
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一个被抛弃的实验品。
还有梅诗咏。这位“低调”的参与者终于关键起来了。
梅诗咏是范淮案件的证人之一,也是第二位被范安杀死的人证,说明她跟幕后人,或许也有一定的联系。
一个普通的,平时还带有一点腼腆的女士,很难想象得到,她会在没有旁人怂恿的情况下,突然做出窃取精子、小三逼宫的事,甚至彻底抛却了自己的羞耻心。
她以爱为信仰,正义化自己的鄙陋行为,其实她的爱意扭曲又自私,遵循着最不可为人言的欲望而滋生,像是从一片黑泥里生长出来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