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书后, 秦遇再休假回家,就将他跟苏家大哥的合作,悉数告知了他娘。
张氏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原本她还担心家里的钱不够,以后儿子赶考怎么办, 没想到转眼间, 儿子就带给她这个好消息。
“遇儿。”张氏抬手捂住脸, 随后放下来, 重重呼出一口气, 笑:“你怎么就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呢。”
秦遇略心虚,含糊道:“书上看的。”
“我觉得可行, 就说给了苏家大哥听, 后续一应操作都是苏家大哥做的。”
张氏嗔了他一眼,然后又美滋滋的乐起来。
秦遇要外出求学, 所以把契约书交给他娘保管。张氏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 娘一定给你放好。”
因为有了这笔长期的收入,张氏紧绷的神经松了些,她最近确实干活很拼。
秦遇知道他娘的性格,正好借着契约书的由头,又劝了他娘几句, 让他娘保重身体为先。
这一次, 张氏爽快的应下了。
两人终于说起其他事,说来说去,就说到了秦怀铭身上。
秦怀铭今年下场考试了,听说勉强过了县试,但府试直接被刷下去了,秦遇之前回来时还宽慰过对方几句, 秦怀铭心态还行,回来后继续努力念书。
“阿铭那孩子现在可刻苦了,据你方伯母说,深夜时候,阿铭屋里的灯还亮着。估摸着是攒了一口气,想明年能过府试。”
秦遇蹙眉:“熬到这么晚?”
张氏点头,“你方伯母愁啊,以前阿铭不认真念书,她愁。现在阿铭拼命念书,她也愁。”
她叹了口气:“果然这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总有这样那样的不足。”
秦遇沉默了。
他知道秦怀铭应是受了刺激,天天待在谭夫子的私塾里,感受还不那么明显,一旦去参加县试,府试,跟好几百人一同比较,自然会紧张忐忑。而考试的时候,心态其实也占一定的比重。
“我明天去看看他吧。”秦遇道。
张氏:“好。”
秦怀铭升了甲班,也下过场了,所以谭夫子现在并不要求秦怀铭每天必须到私塾。
秦怀铭就在家里自学,偶尔也跟其他人出去讨论,都是他县试时候认识的读书人。
遇上学习中的不明之处,他记载下来,再去私塾请教夫子。
秦遇过来的时候,秦怀铭正在答一道经义题,可是他苦思许久,都没有头绪。听到下人通报,他赶紧起身迎了出去。
“遇弟,锦堂。”
赵锦堂快走几步,伸出拳头捶了他一下,“你这个大忙人,想约你一回可不容易,我就只好和秦遇登门了。”
秦怀铭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带着他们二人进了屋,没一会儿,下人呈上茶点。
赵锦堂毫不客气的拿了一块糕点吃,秦遇则在秦怀铭的书桌前驻足。
秦怀铭也跟过来,苦恼道:“我实在不擅长经义。”
同样的题目,其他人都答得好好的,他就答非所问,或者答得很浅显。
秦怀铭估计也是很苦闷,这会儿见到秦遇,小小的倒了一番苦水。
秦遇静静听完,并不打断,也没有出声安慰,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如倾听有用。
果然,等秦怀铭说完了,他脸上的笑也真实些,不再夹杂着苦涩,他摸了摸后脖子,讪讪道:“遇弟,让你听我碎碎念了。”
秦遇摇头,简单安抚了几句,就直入重点,“铭哥,其实你自己也有所觉,你之所以经义不好,一是审题不精,二是对四书五经的内容理解的不够。”
秦怀铭垂下眼:“我也知道,可就是读了很多遍,背的滚瓜烂熟,但有些东西还是不明白。”
那失落的情绪透过话语传了出来。
赵锦堂拿着糕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其实赵锦堂连秦怀铭都还不如,但是他就没有这种急迫感。他做不到苦读至深夜,好在家里人也不逼他。
赵父现在更多的注意力都在小儿子身上,赵锦堂不但不吃味儿,反而窃喜。
看赵锦州那架势,以后肯定比他出息,他们赵家在这一代稳了。对,就是这么佛系。
所以,现在他跟秦怀铭都没有以前那么要好了,秦怀铭太忙,赵锦堂很难约他,而且,他靠近秦怀铭,会被对方的情绪感染,他有时候都会莫名其妙焦虑。
他其实隐隐有种感觉,如果他们两个之间还像如此,以后肯定会渐行渐远。
秦遇不知道赵锦堂脑子里的百转千回。他指着桌上的经义题,给秦怀铭讲了一遍大意,然后又教他怎么答会更好。
秦怀铭听的认真极了,好不容易理顺这道经义题,又把之前攒的问题,拿来问秦遇,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
午后,赵锦堂忙不迭溜了,秦遇跟秦怀铭一直交流到黄昏,秦怀铭才恋恋不舍的送他离去。
秦遇喉咙又干又痒,张氏心疼的给他熬了一碗银耳汤。
一碗汤水下肚,秦遇好受多了,“谢谢娘。”
“谢啥呀。”张氏搬了张凳子坐下,问他:“明天就是你最后一天假了,你打算怎么过。”
“我跟锦堂约好去殊安寺,未时几刻回来,就不出门了。”
张氏听到前半段还有些落寞,听到后面的又高兴起来。
“你明天想吃点什么。”
秦遇想了想,道:“吃鱼吧。我回来做也成,娘帮我买鱼就行。”
“你一男子进什么厨房。”
秦遇笑笑:“我又不是没进过,再说娘不说,谁知道。”
“就你理多。”张氏哼了一声,但心情却是极好。
次日,秦遇带走了小毛驴,和赵锦堂一起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