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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夏来, 天气也越发炎热了,主事的办公处也添了冰盆,很是凉爽。
除了冰盆,还有各种时令水果和冰酪, 福利极好。
这天秦遇散值后, 准备离开, 却被柳主事叫住了。
“秦主事, 醉春坊最近出了几道新菜, 一起去尝尝吧。”
秦遇委婉道:“柳主事,实在不凑巧, 家里母亲最近练手艺,非让我回去给她品评一下。”
这话就是拒绝了,一般情况下, 对方也不会再劝。
但柳主事却凑的更近,笑盈盈道:“秦主事天天尝家里的新菜品也不行啊,好歹也要尝尝外面的,不然没个比较。”
说话间, 柳主事架住秦遇的胳膊,半强硬半劝的把人带走了。
秦遇也不是不能挣脱,但这种情况下,强行挣脱就真的撕破脸了,而且外人看来, 还是他理亏。
秦遇心思转换, 想着就看看这柳主事想干什么。
他们出了吏部, 外面有马车侯着,秦小山上前来,“遇……大人。”
柳主事先道:“你家大人与本官同坐, 你且回去吧。”
秦小山没应,看向秦遇,秦遇点头,他才退回去。
柳主事扶着秦遇上了马车,秦小山驾着马车在后面跟着。
柳主事的马车,虽然外表俭朴,但是内里可是有点东西,马车角落里都设了冰盆,底面扑着软毯,小几上摆着茶点,淡淡的熏香在车内弥漫。
“秦主事擅经义,我一直想讨教一下,最近有几个问题,不知秦主事能否指点一二。”
秦遇:“指点不敢当,愿发表一二拙见。”
“哈哈哈哈哈,秦主事就是谦虚。”柳主事抛出了经义题,秦遇试探着,往大众化流派说了几句。
说实话,柳主事虽然和气,但秦遇就是与柳主事处不到一处。平时说话也是斟酌再三,不像他跟张和,有时候说说个人观点也没什么。
他们说话的功夫,马车在一家酒楼面前停下,大门高雅,牌匾上“醉春坊”三个大字,苍劲有力,格外大气。
他们一下车,门口的小二就上前:“柳大人来了,请上坐。”
小二领着他们去了二楼包厢,秦遇不动声色打量周围的环境,等小二开门,秦遇才发现包厢里居然有人。
秦遇脑子转的快,再结合柳主事今日的反常,他猜测,这出戏九成以上冲他来。
包厢里有两个人,一个年长些,四十左右,起身来迎他们。还有一位年轻人,二十出头,长相不出众,只是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
柳主事跟人寒暄,这会儿功夫,他们落座,小二离开前还把门关好。
桌上摆好了茶点,估摸着是掐着点儿候着他们。
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对秦遇笑道:“这位就是秦主事了吧,真是年轻有为啊。”
秦遇颔首,“不知阁下是……”
“啊,看我看我,都忘了自我介绍,太失礼了。”对方懊恼的拍了下脑袋,豪爽道:“在下是都指挥使司徐千户的兄长。”
他偏头看了一眼年轻人,又道:“这是我的侄子,也是我弟弟徐千户的留下的唯一血脉。”
秦遇瞳孔一颤,犹豫道:“徐千户他”
徐大兄脸上流露出悲色,“我那弟弟年关时候去了。”
秦遇微怔,只能干巴巴说一句:“节哀。”
眼看气氛有些僵持,柳主事主动活络气氛,说起了其他。他们聊些有的没的,这个时候,小二端菜敲门。
徐大兄让人进来,等佳肴上桌,徐大兄殷勤的给秦遇布菜,还介绍某些菜品。
相比徐大兄的侃侃而谈,徐公子就显得沉默寡言了。
等到饭菜吃的差不多,徐大兄终于说出了来意。原来徐千户是因公去世,这种情况下,朝廷对徐公子是应该有补偿的。
但是吏部那边一直没回应,徐大兄托人打听,知道负责此事的是秦遇,所以辗转找到柳主事,想跟秦遇搭上线。
他们以为秦遇拿乔,就想着送些“礼物”,比起侄子的前途,一点金银不算什么。
但徐公子气不过,被大伯劝了又劝,虽然跟着来了,但最多就是来个人坐着,其他的甭想了。
秦遇愣住,刚想说,关于徐千户的事没有送到他案头,但话到嘴边,他意识到不对,于是改了口,“抱歉抱歉,这是秦某的疏忽。”
他端起手边的酒,起身朝徐大兄敬道:“不瞒二位,秦某年关时候请了长假回老家,回来后公务堆叠,错漏了徐千户之事,这厢秦某给两位赔个不是。”
秦遇深深一揖,而后仰头把杯中酒饮尽,这转折,别说徐大兄,就是徐公子也怔住了。
这跟他们之前设想的不一样啊,来之前,他们还以为秦遇是个贪婪无度的小人。现下来看,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徐大兄还在傻眼中,秦遇又道:“三天,三天之内,秦某肯定把事情办好。”
之后他们又说了几句,秦遇就匆匆走了,柳主事也跟着离开。
包厢里,徐大兄和徐公子看着他们带来的银两懵了。
徐公子蹙眉:“大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
另一边,秦遇没有回家,而是让秦小山把他送回吏部。柳主事跟上来:“秦大人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