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被连夜送往医务室。
本来他那脸色惨白捂着胸口大喘气的模样太吓人,噤若寒蝉的同期们抛开了对猛男的敬畏之心,当即想把源千穆同学架起来送医院—然而被异常激烈地拒绝了。
准确来说只当了三秒猛男、但在未来一年乃至于毕业后的很多年里注定声名远扬的绝世猛男死也不去医院。
"我……事!!! "
他看上去已经快晕倒了,却强硬拒绝了热心同学的搀扶,挡开试图给自己当垫子的七手八脚,双足平稳落地,证明自己似的走了几步,第一步时下意识抬手短暂扶了一瞬墙,后来就看不出任何异常了。
面上的苍白被不正常的血色暂时取代,源千穆仍在难熬的围观中站得笔直,只难得地多说了几句话,让好心的同学把还在地上摊着的那几坨送医院,他坚持要在这里等到宿管老师和管生活纪律的教官过来,走一个完整的处理流程。
明明他才是发狠揍人的肇事者,可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看着实在太像受害者了,衬得躺地上那一堆各个人高马大不像好人,凶猛如虎的恐怖形象被人人可见的虚弱冲淡,围观群众对他的观感悄然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源君虽然是能够轻松一打五的猛男, 但不像会毫无理由暴起打人的人啊, 这还是半夜呢……呢,难道有难言之隐?"
"是那五个人的问题?对啊,都已经熄灯了,他们还在外面鬼鬼祟祟,里面甚至还有隔壁班的班长,看不出来,伊达航居然是这样的人.…"
"因为开学被猛男一窝端了心里不服气, 所以趁夜深人静悄悄出动,□□雪恨——这个剧情可真老套!"
源千穆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不管是说他好的坏的猛的弱的,他都面无波澜。
低调平静的生活,已经回不去了。
源千穆心如死灰。
此时的他只想早点过完这段突发剧情,杀完、不,领完处分,回去睡觉,不幸的未来等明天到来了再说。
然而万万没想到,有个能管事的副班主任拼着今晚不睡觉,用最快速度赶到宿舍楼,手段雷厉风行,抬眼扫视一周便严厉开口,驳回了源千穆极其任性的拒绝,丝毫不给转圜的余地。
源干穆乍眼看到这个大步流星朝自己走来的干瘦男子,表情怪异地愣了愣,下一秒反应过来了,还不死心∶"报告,我没有受伤也没有不适感,不需要…
"不去医院就去医务室,你们六个人一起,这是命令,立刻执行。"
"...
"我是你们鬼冢班的副班主任,藤原三郎。"
1…我们的副班不姓藤原。"
"以前的调走了,我是新来的,调令从今天凌晨起生效,你还有什么异议吗,源千穆同学?等等,把衣服穿上,还有你的,鞋。"
“:::::仰,
衣冠不整的绝世猛男又有些晕眩,但即使稳住了心神,依然在新来的藤原副班面前顶不过一个照面,主要原因是藤原副班笑眯眯的脸皮底下,藏着一个爆发边缘的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紧急处理完美国的事情,就毫不留念地赶回了岛国,她还是不放心独自在警校受苦的BO SS(Gin挑的保镖被她自动忽略了),临时给自己找了一个副班主任的身份,准备到BOSS身边继续照躺
身份刚准备好,她想着时间太晚了,等第二日白天到了警校,再跟肯定能认出自己的BOSS见面,结果——"惊喜"在深夜不请自来,贝尔摩德"高兴"极了,好险没把那个瞎眼男人精挑细选出来的保镖挨个嘣掉。
贝尔摩德破天荒地一扫过去对BOSS的无条件纵容,用行动对干出壮举损害自己身体的BOSS明示了不满,不过她的强势的上限也只到逼迫BOSS躺上病床做检查的程度,就算还想板着脸再坚持阵,在看到红发青年的煞白病容,以及瘪了不止一点的精神气以后….
不用多说,她妥协得比发火更迅疾,把门一关,转脸便对惨兮兮躺着的BOSS嘘寒问暖,心疼地擦手安慰。
BOSS人占了一个宽敞的大包间,一墙之隔的对面,五个灰头土脸的家伙没有特殊待遇,整整齐齐躺成一排,拥挤的病床顿时把病房塞满。
由于睡眠不足而暴怒的路人下手太重,他们此时还没醒,医务室内目前还能保持安静,以权谋私收拾出来的宽敞单间里,贝尔摩德用自己的本音说话∶
"您何必留在这里受苦,如果您在研究所觉得无聊,想要一个有趣的游乐场,我怎么都会为您准备好..."
BOSS扯不出合理的解释,再不讲道理地直言"我必须来警校受苦"他也知道不合适,于是只好闭着嘴,明面冷漠实为装死。
贝尔摩德劝了他几句,不出意外地劝不动,干脆将对BOSS不听话的无奈转移到更重要的问题上∶"您的体质还不适应高强度的运动,刚刚量了体温,已经有点低烧了。"
源千穆才吃完贝尔摩德捎来的药,低烧退得很快,身体上果真没什么不适,但心理上还有,开口竟出现了一点迟疑∶"我,以后注意。"
贝尔摩德用戴着黑色隐形镜片的眼睛看着他,语气似是不禁黯然∶"您不想被人照顾,又总是勉强自己过度劳累,这样下去,在学校里生病了怎么办?"
他的生病可不是小事,一不留神是要没命的。贝尔摩德并没有提别的事情,但等于把话全说完了。
源千穆∶
BOSS还能怎么办,只能套拉下头,接受自己身边多一个忽然不敢贸然试探底线的副班主任盯着自己。
贝尔摩德达成目的,没被BOSS耍任性,心情大好,体贴地不再深究他和人打架把自己打出低烧的事情,但该解决的家伙不能忘记∶"躺隔壁的那五个人,您不必担心,我会安排……."
"不行!"
贝尔摩德∶"?"
"他们不能死。"源千穆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度后情绪立即平复,但还是给不出理由,只强调结果。
“
"因为有用。"源千穆勉强道。
“:。“
贝尔摩德放弃了追问,心中却迁怒地再度给Gin记上一笔,看他给BOSS找的什么保镖,这个阴险的男人果然不安好心!
她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最近东京死了几个跟组织有所接触的高官政要,以组织的名义进行的交易又因为天灾意外遗憾地中断了几场,这些事情明面上跟Gin没关系,但每一件都过了他的手,贝尔摩德拿不出Gin"叛变"的证据,可女人的直觉向来敏锐,她始终怀疑这匹银色的恶狼来路不明,迟早会反噬主人——很好,如今这个混蛋终于动手了。
指派去五个白痴当众暗算BOSS。
.
好吧,这么离谱的锅,即使是贝尔摩德也没法闭着眼强行往Gin的头上扣。
女人心头愈发不爽,手伸进衣兜,发了一条消息出去,面上完美掩住浸泡满杀意的黑泥,温柔地叮嘱BOSS就算睡不着要找沙包出气,至少下床得把外套披好,当然更重要的是鞋,正因为他光脚踩在地板上才会着凉,就不能先凑合着踩在沙包的身上垫垫吗?
BOSS无法辩解,痛苦地听完了贝尔摩德故意加量的教育,保证自己下次揍人前一定做足保暖措施.…
"不对,没有下次了!"源千穆面露厌恶之色,"已经改变不了的……就算了,总之绝不可能再雪上加霜,我不会再做任何引人注意的事。"
他临时想起了什么,压住悄然浮起的困意,在短暂犹豫之后询问贝尔摩德,能否给他一点……低调轻松地度过警察培训期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