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过她手的烟被匆忙熄在沾了水的瓷台上。
今日风大,空气让过窗的风搅和了几遍。
所剩无几的烟草味道,幽淡且不呛人,相反,细腻甘甜。
透着一股沁人的清凉,像淬了冰的薄荷酒,又像清明前的茶。
伴着水龙头里的水流声音,慕与潇闻见柳墨周身都是那股清凉味道,疑心自己是心理作用。
她一个极度不喜欢烟味的人,按理只会觉得熏人。
柳墨喊过疼之后,慕与潇把水流放大了些,弯腰低头,动作轻柔地帮她冲着手心。
手心红了一块,好在并不严重。
“还疼吗?”慕与潇问她。
久没等到回复,慕与潇直起身,不解又担心地看她,对上她沉静而专注的目光。
感应到情绪,慕与潇本能地避开视线,关了水龙头,轻轻帮她擦拭手上的水。
“以后抽烟就坐下安心抽,多买几个烟灰缸。不要总夹着烟走来走去,把烟灰往手里掸。又不是拍电影,靠烟雾缭绕塑造无言的意境,注意着自己。”
慕与潇语气之中没有责备,唯有担心和耐心,交代了一嘴。
柳墨听得好玩,“你怎么不交代我不要抽烟了?”
“还让我多买两个烟灰缸,哪有这么劝人家的,我哪个家里都没烟灰缸就是因为我不想总去碰。”
“不好意思,你不买,少抽当然是最好。”
慕与潇跟她解释:“但是对烟民说‘不要抽烟’好像没有用,烟民要么比谁都清楚烟不是好东西,要么就是觉得他们是在给国家做贡献。”
慕与潇不无讥讽地道。
“你大舅是这种人。”
柳墨曾看到中年老男人在群里自以为是的发言。
问她:“你就把我想成这种人吗,你都没说过,又怎么知道没用。”
“我只会把你想你第一种,你自己清楚吸烟有害健康,不用我废话。而且身体是自己的,你是自由……”
啰嗦。柳墨把手抽离,间接打断她的话。
慕与潇识相,默默把台子上的烟头、烟灰清理干净。
柳墨想了下,把卫生间的门给关上了。
慕与潇:……
外面伺机而动的韦安如:……
“别紧张。”
柳墨笑说:“今天不调肩带。”
某些画面钻进脑海里,慕与潇脸侧微热,“我都要罢工了,也不会帮你调了。”
“对,你罢工,我们就是什么都不是了,哪怕真调肩带都不可以。”
柳墨陈述了这一事实。
“你不想干了,我能理解,我有心理准备。在我们见面第一天,你那么冷静地看着我,自我介绍,我就做了你随时终止工作的心理准备。”
柳墨的手心还残余一丝丝痛意,就挂上了笑容,“毕竟,跟被自己拉黑删除的亲戚一起合作,很考验心理素
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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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舒适的,如沐春风的,温柔和煦且毫无攻击性的笑。
但慕与潇不是一个普通观众,她心头被一种无法言喻的酸涩感充斥着。
那天下午见到,冷静的好像不是她,是柳墨才对。
“所以刚才我想了下,就算你要走,我也会平静接受。我会继续配合推进,不会为难你、你的同事跟你们领导。”
柳墨微笑着展示人品:“潇潇,你放心。”
慕与潇拿抹布擦着台子,闻言才停下,怔忪地看她。
半晌,跟甲方说:“谢谢你的理解。”
柳墨又说:“但你知道我为什么很想回去吗?”
慕与潇轻声又迟疑地问:“因为我们吗?”
她的理解,她的通情达理,给了慕与潇这些天来难得喘气的空档,也因此大了胆子,鼓起勇气问。
如果工作到此为止,那么问一问,也无关紧要。
“不是。”
柳墨轻描淡写地断了她自作多情的猜想。
慕与潇并未太失望,她已经很习惯被柳墨斩断杂念。
不要抱有奢望。
对于柳墨。
“我承认,看外婆是个幌子,我只是想回到那个村庄,那个地方。”
“过两天……是嘉云的忌日。”
慕与潇跟着心头一紧,“我知道,清明节。”
“我想提前去看看她。”
“到过节,那边太多人,我不会回去了。”
嘉云是柳墨的另一个妹妹,跟慕与潇不同,她们曾经在一个户口本上。
是她大姨的亲生女儿,跟慕与潇同龄。
初三那年的清明假期,慕与潇、柳墨跟嘉云都回了外婆家,祭祖、聚餐。
不幸悄然降临,嘉云外出游玩时,意外落水身亡。
托长辈们的福,慕与潇跟嘉云的关系更是一般。
虽然彼此之间无恶意,嘉云也是个性格软糯乖巧的女生,但慕与潇跟她没多少话可说,始终保持着距离。
但柳墨跟嘉云一见面关系就要好,好到像亲姐妹一样,总是相谈甚欢。
慕与潇一度羡慕。
慕与潇不仅知道,而且是这个世界上最清楚,嘉云在柳墨心头留了一道极深伤疤的人。
嘉云的离世,对柳墨的意义,可能仅次于柳墨母亲离开。
她提到嘉云,慕与潇就狠不下心,也没任何理由拒绝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