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血暴动结束, 夏目千绫也意识到覆在自己唇上的是什么。她错愕地睁圆凤眼，推开太宰治，恼怒道：“你干什么？”

“唔, 让千绫酱报仇？”他状似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后, 答道。

“这算什么报仇？”夏目千绫指着房门, 怒气未消：“出去！”

太宰治难得配合地乖乖举起手作投降状, 朝门口走去, 还不忘说道：“千绫酱总是这么心软可不行，竟然连一句‘滚’都说不出来吗？”

“与你无关！”夏目千绫低头，眸光却瞥见单肩包里的小镜子，那里面倒映着脸庞上蜿蜒的殷红纹路, 妖冶妍丽。

“……等等。”

女孩子的声音如预料中一样响起, 太宰治回过身，轻快地问道：“千绫酱舍不得我了？”

“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夏目千绫抱膝而坐，脸埋在双膝间，原本清澈柔软的音色变得瓮声瓮气。

“千绫酱是指什么方面？”太宰治不紧不慢地走回来，猫猫蹲一样停在床边，风衣拖逶在地，他也不以为意：“是说你的血脉，还是别的什么？”

夏目千绫猛地抬头：“你怎么会知道？”

“之前住在千绫酱那里的时候，千绫酱的破绽真是太多啦。”太宰治的手指抚上她的妖纹：“这个是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出现吗？”

夏目千绫摸摸自己的脸颊, 忘了拍开他的手, 只是重新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这次大概是因为那枚药丸的作用。

——说起来，她这次妖血暴动为什么会提前结束？夏目千绫的心头浮起这样的疑惑。

“这么漂亮的花纹，很适合千绫酱哦。”

太宰治见她没有动作, 又亲了亲她垂在膝前的指尖。

熟悉的微凉触感惊得夏目千绫再次抬起头：“你！”她似乎想骂点什么, 但大概从来没有骂过人, 话在嘴边说不出口。

太宰治贴心地给她提词：“卑鄙，无耻，流氓，混蛋，不要脸，千绫酱想说什么？”

“你、你给我出去！”夏目千绫撇过头，伸手用力擦了擦唇瓣。不知道是不是用力太过，擦得太疼，眼泪先于理智一步“啪嗒”掉下来。

太宰治一怔，收敛起脸上轻佻散漫的笑意，小心翼翼地问道：“千绫酱……你哭了吗？”

“我没哭！你给我出去！听到没有？出！去！”

女孩子反驳的话夹杂着清晰的哭音，太宰治一时间有点心虚，这种时候真要出去他就是傻瓜。

他一边顺着夏目千绫的话：“好了好了，千绫酱没有哭。”一边摸了摸风衣口袋，摸出一包纸巾，拆开递给夏目千绫。

夏目千绫一言不发地接过，极其粗暴地擦干不听话的泪水，连带着脸颊上都染上红痕。太宰治欲言又止，试探着伸手帮她擦眼泪。夏目千绫沉默地扭头，以示抗拒。

太宰治只好重新把纸巾递给她，提醒道：“千绫酱轻一点，会疼的。”

“没刚刚疼。”夏目千绫硬邦邦地答道。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不想说。”夏目千绫捏皱纸巾：“你不是什么都知道？”

太宰治头一回感到什么叫束手无策。但凡换个人，他有千百种办法让对方开口，吐露所有他想要知道的。而且，他也没料到竟然会把人惹哭。

太宰治垂下眼尾，先前还极具攻击性和侵略性的模样忽然变得无辜又乖巧，像闯了祸以后装成若无其事的猫咪：“千绫酱，不要生气啦。你不知道，黑市里对凤凰血的悬赏，高达一毫升一亿，很可怕的哦。”

——还有其他势力也在清理黑市悬赏这件事，就没必要告诉夏目千绫了。他尝试过追溯源头，大致能够圈出范围，但究竟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还有待商榷。只是，单就姓氏而言，可能性极大。

夏目千绫指尖一颤，本想问太宰治是不是也冲着妖血来的，但转念想到，如果太宰治有意，其实刚刚就能动手，或者前几天，也多的是机会，这种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她深吸一口气，问道：“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