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银票等物什纷纷往戏台上掷,只为讨美人一笑。
冷玉梅果然笑了,笑得风情万种,勾人心魄。
几乎所有人都打赏了冷玉梅。
只有一个人除外——李屹南。
坐在李屹南旁边的,是新来这个城市做生意的周老板。
周老板不知道李屹南和冷玉梅的过去,在请小厮往戏台上送了银票之后,看向身边面带煞气的男人,不解地问:
“李老板不喜欢听京剧?你从小接受的是不是西式教育?你喜欢钢琴、梵婀玲,是不是?”
李屹南没有回答。
他只是紧紧盯着戏台上的冷玉梅。
他发现周围那些男人痴痴盯着他的目光,会让自己感到愤怒。
冷玉梅对着他们所有人笑的样子,更是把这种愤怒推到了极致。
可从始至终,冷玉梅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这让他的愤怒、担忧,以及那份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挂念,显得是那么可笑。
唱完堂会,黄三少在后院子里组了麻将局。
李屹南跟黄三少一桌。
一圈麻将还没打完,卸妆后的冷玉梅穿着一身素白长衫走过来,对黄三少道上一声生日快乐。
他为黄三少送上了贺礼,也对他请他自己来唱堂会一事表示了感谢。
台上的冷玉梅是个妩媚美艳的贵妃。
台下的他却是个眉目英气的男人,身上没有丝毫矫揉造作之感。
此刻他不施粉黛,穿的衣服也十分朴素,看起来不像唱戏的,倒像个教书先生。
但不知道为什么,李屹南总觉得他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全都带着风情,比他扮成女人的时候还要惑人。
在自己之后,他是不是跟了很多男人?
他的风情是被他们开发出来的吗?
李屹南的脸色却来越沉,朝桌上重重扔出一个六筒。
“哈哈!我胡啦!清一色!”
黄三少捡走六筒,把一排牌推倒展示给大家。
然后他大笑着拽住了本欲告辞的冷玉梅的手,将他一把拉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坐下。
孟浪地搂住冷玉梅的腰,黄三少在他的耳边说:
“瞧瞧,冷老板一来,我就胡了清一色!
“冷老板,看来你今天是我的贵人呐!继续帮我摸牌,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冷玉梅下意识推辞。“万一输了……”
“别担心,输了算我的。赢了嘛,爷给你一半,算是给你的赏钱!”
“可这……”
“不然你问问其他老板,看他们怕不怕输给你?”
沉默了一会儿,冷玉梅抬起眼,时隔这么久后,第一次瞧向了对座上的李屹南。
“各位老板,”他这么开口,但话分明是冲着李屹南问的,“果真愿意让玉梅作陪?”
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个人像是在较劲。
冷玉梅的眼里藏着某种狠,甚至恨。
李屹南感觉他不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而是在挑衅。
李屹南也确实被挑衅到了,他盯着冷玉梅的眼睛,故意笑着道:“黄三少盛情相邀,如果冷老板也愿意……不妨留下来玩牌。”
“好。我知道了。”
冷玉梅移开视线。不再看李屹南。
李屹南没来由心口堵得慌。
他不知道怎么纾解这种情绪,只有毫无章法地打着牌。
“胡了!”
“又胡了!”
“哈,李老板你今天手气不行啊,一直放炮!”
黄三少一直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