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的师兄。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消沉,还有些不安。
及至房门位置,江黯把手伸出去,却又迅速握成了拳收了回来,然后他侧过身往电梯方向迈出了数步,似乎是想临时脱逃。
犹豫了一会儿,他才重新面向房门,深呼一口气后,将之敲响了三下。
很快,“门”开了。
江黯一眼看见坐在床边的,由邢峙扮演的师弟。
舞台上并没有一道真正的门。
江黯做的这一系列动作,都是无实物表演。
所以他其实早就看到了邢峙的装扮,只不过这会儿装出了第一次看见的样子。
与电影里师兄这个角色当时眼神里出的惊艳不同,此刻江黯眼里呈现出的,是恰到好处的惊讶,以及一丝隐隐的惊恐。
江黯一眼看出,邢峙演的师弟,与电影里师弟的性格迥然不同。
邢峙身材高大,穿女装其实并不是那么合适,尤其是裙子并不合身的情况下,他整个人看起来明显有些别扭。
于是他将错就错,故意把那种倒错感给演出来了。
此刻他看起来病态、癫狂,不像个被情人抛弃的可怜人,却像个危险的疯子,像个潜在的杀手。
同样是戴着齐腰的假发、穿着大红色的长裙,江黯饰演的师弟颓唐、艳丽,像是尘埃中开出的绝望之花。
他看似轻挑放荡,实则却即将堕入地狱。
他选择目送师兄过上正常的人间生活,而放任自己独自留在地狱里腐烂。
邢峙饰演的师弟看起来也很地狱。
不同的是,他演的师弟想把师兄一起拉进地狱。
他演的是凭什么你要抛下我。
他演的是我们应该在地狱里相拥着开出腐朽而绮丽的花。
或许是出于直觉,或许是因为和邢峙之前一起拍戏时形成的默契,江黯一眼猜中了邢峙的演绎方向。
于是此刻他眼里的这丝惊恐出现得非常合适。
这意味着他在这场戏刚一开始,就准确、迅速、而又巧妙地接住了邢峙的戏。
“师兄,很久不见。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是不是我变成女人,你娶的人就可以是我?”
当初江黯演这里的时候,演的是深情与痛苦。
他扮演的师弟虽然决定放手,但还是心存不甘,所以想看师兄还会不会为自己心动和失控。
师兄娶了女人,于是师弟试图学女人那般挑逗师兄。
他的模仿非常拙劣、非常可笑。
可他很努力。
这些要素,通通能反应出人物内心的绝望与深情。
邢峙演的师弟彻底不同。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既没有模仿女人,也没有做任何挑逗或者勾引人的动作。
他只是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江黯,像是反倒把他当做了女人,或者即将到手的猎物。
问这话的时候他甚至挑着嘴角淡淡笑着,看起来冷静、从容,而又有着志在必得的笃定。
江黯下意识后退一步,回避了眼前人的目光,片刻后却又留恋地多看了他几眼。
他生动地演出了一个想爱却不敢爱的男人的懦弱。
“都已经过去了。从前的一切,通通忘了吧。人是要往前看的。以后我们还是兄弟,好吗?
“你回来之后……找工作了么?
“你不是本地人,需要租房子吧?房子找到了吗?对了,你需要钱吗?我可以给你钱——”
“师兄,我不要钱,也不要房子。
“我想要别的。你给不给?”
邢峙蓦地打断江黯,然后问出这么一句话。
与此同时他望着江黯时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病娇,令人不寒而栗。
江黯接他的戏,畏惧地打了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