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高伦一口饮尽玻璃杯中的威士忌,起身往酒吧门口走。
“之后我会和你联系的,告死鸟。”
鹿见春名也懒得在酒吧多待,喝了一口带着辛辣酒味的乌龙茶就离开了。
走路到一半时开始下雨了,只落下了几滴的小雨在短短几十秒内变成了瓢泼大雨,裹挟着骤降的寒意。
鹿见春名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
降谷零在等森川弥的回答。
划破了却不流血,这是十分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只有一种解释——即森川弥的脸,并不是他真正的脸,那只是一张用来易容的面具。面具被划破,当然伤不到真正的脸分毫。
对于这一点,降谷零算不上有多意外……活生生的例子就经常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呢,譬如那个讨人厌的FBI,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装嫩伪装成东都大学的研究生,脸皮厚度极其惊人。
但既然森川弥这张脸是易容出来的,那么这个人的真实目的就值得深思了——和诸伏景光如此相似的这些特征,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
降谷零从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他不惮于将所有事情都先往坏的那个方向考虑。
如果是刻意地伪装成这个样子然后接近他、又特地让他看出来这些和诸伏景光的相似之处的话……目的就值得让人深思了。
如果是组织派来的人,那么就是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疑心他与三年前暴露卧底身份的苏格兰威士忌有关,所以才特意派人这么接近他……但这种说法十分牵强,如果公安的卧底真的这么有能力,三年前暴露的就不该只是诸伏景光了。
如果不是组织的人,那么又是谁派来的?能猜到他和诸伏景光有关的人很少,除了公安、警校曾经的同期之外,就只有一个人——赤井秀一。
又是该死的FBI吗?
降谷零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眼前这个人真的会是诸伏景光。
心脏被彻底洞穿,打碎了胸口的手机,接着绑在身体上的炸弹爆炸,又引发了那栋楼中的煤气,产生了更加剧烈的爆炸,引起了大火,楼梯坍塌下来,将那个年轻的警察彻底吞噬。
在这种境况之下,即便想要假死都没有逃脱的余地,诸伏景光绝不可能活着离开。
那是绝对的死局。
降谷零常常会做一场与天台有关的噩梦,梦中全是大火和红色的血;有时候也会有美梦……梦里诸伏景光还活着,甚至没有成为一个公安的卧底警察,而是和伊达航一样被调入了精英云集的搜查一课。
但梦就是梦,和现实不一样。降谷零从来都是清清楚楚地将这两者分开来看待的。
诸伏景光:“我……贫血。”
降谷零原本严肃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崩裂:“……?你说什么?”
贫血?这种说法就跟说因为是个冷酷无情的杀手所以被冻住了血一样可笑。
“啊,大概只是蹭破了一点皮吧?”诸伏景光十分镇定地回答,“那种很轻的擦伤,不流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吗?那毕竟是枪伤,怎么想都会有些吓人。”降谷零一步一步地走近诸伏景光,“我对这些小伤的处理还是有些心得的。不介意的话,森川先生不如让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