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一点也不温暖、只充满着杀机的拥抱。
鹿见春名的手臂环绕过诸伏景光的腰间,以拥抱般的姿势,将他藏在腰后的枪拔了出来。
他单手给枪上了膛,才骤然松开诸伏景光的手,让他因为惯性而重重砸在椅背上,脊背和后腰因为撞击在木质的椅背上而生出刺痛感。
眉心传来一点冰凉的感觉——是枪口。
鹿见春名坐在诸伏景光面前的餐桌上,他握着枪,将枪口抵在诸伏景光的眉心之中,好整以暇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宽大的衣摆随着动作而拂开,扫过放置在桌面的玻璃杯上,将杯子绊倒,盛满的碳酸饮料往上冒着气泡,瞬间便被一同带倒,连带着玻璃杯一起摔在地面上。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像是某种信号,漆黑的碳酸饮料泼了一地,细密的气泡不断地冒出来又消失,如同正在腐蚀着防线的硫酸。
诸伏景光抿了抿唇,神情缓缓沉了下去。
他抬起头,凝视着用枪抵着他眉心的鹿见春名:“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顿了顿,又问,“你想做什么?”
猜出鹿见春名其实别有用心这一点很简单。
从鹿见春名此时的态度之中,诸伏景光就能判断出来——他是公安卧底的这件事,绝对不是鹿见春名今天才知道的。
但在那之前,鹿见春名却完全没有发难的意思。
明明数小时前,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还有另外两个组织的成员在。如果想要处决掉他这个叛徒,那么鹿见春名大可以和另外两个人商量,将苏格兰是公安卧底这件事情透露出去,这样的话,三个人一起行动,绝对能够就地解决掉他这个叛徒。
可鹿见春名没有这么做。
而且恰恰相反,等到有了两人独处的时间,此前一直装作这件事情不存在的鹿见春名才选择将这件事说出来,也就是完全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的意思……鹿见春名想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只有这个结论,才能支撑起鹿见春名做出这样举动的逻辑。
“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你不用知道的太清楚,我也没必要告诉你,只是巧合而已。”鹿见春名单手撑着下颌,笑眯眯地看着诸伏景光,“至于我想做什么嘛……你觉得呢?”
他觉得?他能觉得什么?
诸伏景光沉默。
鹿见春名现在没有杀他,无外乎是想从他这里知道什么罢了。能从卧底警察嘴里套出来的,当然是警察内部才知道的东西了。
组织历来对待叛徒的手段只有两种,要么是审讯要么是抹杀。不过如果对方是其他国家机构派来的卧底,组织通常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杀了他们……审讯是必要的,组织当然很想从国家机构成员的嘴里套出点什么东西来,如果能给出卧底名单之类的东西那就太棒了。
而在惨无人道、几乎能将想象到的所有酷刑都施加在卧底的身上、确定再也榨不出来任何有用的消息之后,组织才会将卧底杀死。
手段严酷、并且毫不留情,从决定要成为卧底警察的那一天起,诸伏景光就做好了暴露的心理准备……当然也在心里发誓过。
诸伏景光短促地笑了一声:“如果你是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情报的话,那我奉劝你还是省省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他在樱花纹章下立下誓言,要守护这个国家、守护公民的警察。
直到现在,诸伏景光都还清晰地记得那段誓词——不因任何事件而恐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