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瑞雪跟孙煜在对面走廊打闹,倪漾抱着手机走路,过于明目张胆。
一时不慎,孙煜撞到她胳膊,手机摔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孙煜拱手道歉。
倪漾皱起眉头,满脸写着不高兴。
刚才那一下摔得狠,屏幕朝地,连带保护膜一同裂开,孙煜心虚不已:“改天赔你一个。”
倪漾抓着手机只言不发,眉宇间乌云笼罩。
孙煜摸不清她的心思,程瑞雪一把将人拉过去,小声警告:“她心情不好,你别招惹她。”
她估摸着是因为许闻洲跟傅眀霁的事。
倪漾就是那种口不对心的人,上半节课一副“跟我无关”的模样,下半节课逐渐烦躁,程瑞雪坐在她旁边,感知很明显。
“那咋办?”神经大条的孙煜虚心求教。
程瑞雪说:“让她自己冷静冷静,下午去买部新的赔给她。”
这种时候,倪漾也不需要人陪人劝,谁靠近反而惹她心烦。
倪漾走得慢,逐渐落于大部队后。
声乐等艺术类教室本在另一栋,上个月校区修缮,暂时搬到实验楼。
她手里还捏着那部摔碎屏幕的手机,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跟傅眀霁一样。
楼里那部运载速度缓慢的电梯开了,倪漾勾着手机链子,脚踏进去。
傅眀霁紧随其后。
两人默不作声对视一眼,按下不同楼层。
“哐当”一声,电梯骤然停止运行,灯光闪烁一下,周遭陷入一片沉寂黑暗。
瞳孔猛地放大,倪漾下意识伸手寻找支撑物,触摸到两节温热指骨。
惊慌之下,倪漾大力握住,像坠在悬崖边上紧拽着唯一稻草,死死扣着不敢松懈。
傅眀霁回握住那只冰凉的手:“倪漾,冷静点。”
她的幽闭恐惧症又犯了。
傅眀霁凭记忆摸索着按键区域,尝试通过警铃等方式跟对面沟通,却无响应。
“深呼吸,我们先靠到背后。”傅眀霁佯装镇定,一边安抚,一边拉着她贴近轿厢。
隔着
轿厢,他们同时听见上课铃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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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漾咽了口唾沫,眼睛在漆黑的空间里睁大:“声乐。”
她主动问:“联系不上外面?”
傅眀霁“嗯”了声:“没事,等你同学发现你没到,就会来找。”
“那可不一定。”倪漾并不乐观,“也许他们会认为,我故意不去。”
傅眀霁不紧不慢道:“那还有我同学。”
倪漾双手贴着后壁,保持防备状态:“你现在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清楚?”
听起来有几分讽刺,他不怒反笑:“倪漾,你嘴巴挺毒的。”
倪漾闭眼,心理原因使她觉得氧气正在被迅速吞噬,呼吸困难:“不都说,祸害遗千年,像我这种人见人厌的,起码不会轻易死掉。”
她竟开起自己的玩笑,黑暗掩盖住傅眀霁脸上忧愁,声音还算沉稳:“我不讨厌你。”
去年生日那场乌龙之后,倪漾不再主动找他,他也被家中琐事牵绊,没有机会跟她好好交流。
二月份那天晚上,倪漾的约会对象是谁?
她跟许闻洲的关系到了哪一步?
这些问题藏在他心里许久,一直寻不到答案,如今有机会独处,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
“其实我……”傅眀霁欲言又止,只觉喉间干涩。
倪漾脑子混乱,逐渐失去思考能力:“你有力气,留着呼救吧。”
傅眀霁间歇向外界求救。
心脏急促跳动,倪漾开始听不清他讲话,手指握拳按在胸口,面色难受。
在傅眀霁多次尝试联系外界时候,一阵眩晕感袭击倪漾的大脑,她浑身失力冒汗,靠毅力强撑着没倒下去,濒死感强烈。
“你好,这里是实验楼电梯控制台,因供电系统故障导致电梯停止运行,请不要惊慌,我们正在进行抢修,电梯很快将会恢复正常运行。”对讲机里忽然传来声音。
傅眀霁回头握住倪漾肩膀:“听见了吗?我们马上就能出去。”
她浑身发抖,无力地轻“嗯”一声,在工作人员打开电梯,光明照射进来那刻,猝然倒了下去。
“倪漾?倪漾!”傅眀霁拥着她,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担忧。
在工作人员帮助下,倪漾被紧急送往校医务室。
声乐课已经开始,许久不见倪漾出现,程瑞雪试图联系她,又想起她手机摔坏了:“倪漾现在还没来。”
孙煜一直记着手机的事:“她心情不好,可能不来了吧。”
声乐课不参与考试,每隔一周才安排一节,只为让学生在读完枯燥的课本时能丰富一点点校园生活,没有重要到非来不可。
倪漾行事没有章法,加上心情差,临时不来上课也很有可能。
他们的确如倪漾猜测那般没有深究。
躺在医务室病床上的女生脸色煞白,在医生的救急救
() 治下缓了过来。
“你们是同学吧,根据你刚才说的,我们建议她尽快去医院进行脱敏治疗,再遇到这种情况,会很危险。”
医生交代傅眀霁几句话,倪漾封闭的双耳开始接受周围的声音,掀起沉重的眼皮,看到穿白大褂的校医。
医生让她留在这里观察半小时,倪漾背靠床坐着,脸上找不到劫后余生的喜悦或者余悸。
对上傅眀霁的视线,她显得过分淡定:“你又救我一次。”
傅眀霁坐在靠墙的椅子上,跟她面对面:“你是不是又要问我,想要什么?”
倪漾不置可否:“你记忆不错。”
这次,傅眀霁没舍得轻易浪费掉这个人情:“那就先欠着。”
倪漾皱眉。
她不喜欢欠着,岂不是一直惦记。
傅眀霁岔开话题:“没问过,你对幽闭空间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见她眉头皱得更深,傅眀霁适时揽回话题:“不想说可以不说。”
倪漾终于开口:“我满足你的好奇心,算还人情。”
“嘘。”傅眀霁竖起食指,拨乱她的算盘,“那我不想知道。”
尽管如此,倪漾的回忆早已被勾起。
小学出去春游,她跟同学起矛盾,集合的时候同学故意撒谎,说她自己临时反悔,不去参与集体活动。
班上人多,老师顾不过来,便信了同学的话。
结果她被困在一间小屋子里,关了一天一夜,那个地方狭小又漆黑,是她一辈子也逃不过的梦魇。
那时的她躺在地上,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直到门缝里钻进来一缕微弱的光。
那件事发生后,撒谎的同学跟没有尽责的老师都受到相应处罚,倪漾却落下后遗症。
她不怕黑夜,也不怕大型封闭环境,但若两种情况同时发生,就是双倍精神折磨。
每当想起都心有余悸,只是没露在脸上罢了。
她转移目光,注意力落在傅眀霁嘴角:“你们打架,谁赢了?”
傅眀霁不自然地侧了侧脸:“你还关心这个?”
倪漾张口就答:“好奇。”
提起这事,傅眀霁有些窘迫:“还没分出输赢。”
倪漾:“哦。”
“怎么,你也想打听许闻洲是不是我爸的私生子?”现在大家好奇的,无非就是许闻洲的身世。
倪漾手指一顿,显得格外淡然:“他说他不是。”
手机被孙煜撞坏的前一秒,她的屏幕是跟许闻洲的消息对话界面。
[你是私生子?]
[不是。]
倪漾在陈述,听起来像是帮帮许闻洲开脱,傅眀霁压着情绪:“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又或许是知道却不愿意承认。”
倪漾一下又一下拨弄手机链:“你有证据吗?”
“什么?”
“没有证据,一切都是谣言。”
这点,她跟许闻洲很像,第一反应不是证明自己“不是”,而是让造谣的人拿出证据。
傅眀霁站起来,据理力争:“我爸总不能连自己儿子都认错。”
倪漾抬头:“许闻洲总不能连自己父母都认错。”
两人相处最多的,是倪漾主动追求他的那段时间,那是她不讲道理地喜欢他,维护他,充满占有欲。
此刻他们共处一室,倪漾话里话外都偏向另一个人。
傅眀霁手指握拳,转身质问:“你是不是,喜欢上许闻洲了?”
珠链坠落,晃荡碰撞。
倪漾偏头,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