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文没有跟着去桦树林, 他太久没有背书练字,得抓紧时间温习一下,再过一两个月又要种地, 怕是又要忙了。
他没有去, 所以没没有看到村里人乐疯的模样。
桦树林离营地要稍微近些,他们一行人到后,有的扒树皮, 有的砍树。
隔几棵, 树上就长着灵芝, 枯木上的更多, 一排排,一簇簇的, 李青风带着人摘灵芝, 用刀子割桦树茸。
除了树上, 有些灵芝甚至长到了石头上, 大家伙又挖又刨,最后连石头也一起弄了下来。
他们还发现了一片野生黄芪, 这药材李青风是从周瑶那里认得的,虽然地还冻着, 他们人多,齐力把根给挖了出来。
只有江淙和老孙他们在砍树,李青风有带着二三百人去松树林里捡松塔和榛子。
大家伙来之前就做了准备, 挑着担子来的,把松塔一个个装进前后的箩筐中,他们挑回去, 不用占爬犁的地儿。
看他们捡的不过瘾, 江淙他们砍完树又等了半日, 待所有人都把担子装满了,再启程往回走。
众人满载而归后,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有人察觉到,边城的风好像没有那么硬了。
雪还是厚厚的一层,河里的冰依旧坚硬,但确实有些暖和了。
发觉到这一点的众人,立刻开始锯木头做犁杖,收拾各种农具。
这活在屋里做不了,得在外头,看着周遭大片荒地,杨树村的人根本不畏惧这点余寒,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他们这多人动静不小,其他流民也试探着出了门
营地里终于不是大门紧闭的样子,许多人都出来走动。
这些日子,日头越来越亮,白日长了些,黑天短了。
风不大的时候,屋里的窗子便打开透透气,光亮照进来,已经隐约能嗅到春天的气息。
李青文正在背书的时候,马永江靠过来,期期艾艾的道:“你喜欢画吗?”
李青文愣了一下,把书合上,道:“啥画?”
马永江把手里拿的东西放在他身前的桌子上,一边帮着摊开,一边道:“我觉得画的很好,特别传神,应该值钱……”
纸张展开,露出点点堆堆的墨迹,上面是荒野和枯草,远处的山峰若隐若现,是一副水墨山水画。
李青文摇头,“这个我不懂。”
马永江看着他,抓了抓耳朵,道:“那你觉得这画可以换几袋粮食不?”
听他这样说,李青文有点明白马永江的意思了,“你觉得几袋合适?”
马永江道:“怎么也得十袋八袋吧,可能还不够,再搭上点鱼和肉,应该就差不多了。”
“几个人?这些粮食够吗?”李青文问道。
“就俩人,这些粮食应该能够吃两三年了……”
还没说完,他察觉到自己失言,笑了两声。
“你有朋友遇到了麻烦?”李青文把略显单薄的画纸收好,问道。
马永江有点犹豫,点了点头,“她们爷孙两个,一个年老体弱,一个是个弱女子,不会种地,也没啥钱,日子挺难的。”
李青文若有所思,弱女子……不会是他他之前一脚踹倒的那个吧。
他没话,马永江以为李青文后悔了,急道:“我没骗你,那个老爷子从前是个有名的画师,他的画许多人都来求,后来因为被人嫉妒,诬告他画画暗讽当朝乱象,所以才被流放……虽然他封笔了,但这幅画是他亲自教导的孙女画出来的,也不差啥,你看这山,这水,多逼真啊……”
“我没怀疑。”李青文道:“画咱们收下了,你去给他们送粮食吧。”
马永江闻言立刻眉眼舒展,转头就要跑。
李青文喊住他,“你问问你朋友,愿不愿意画咱们营地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变化,我愿意付粮食或者其他东西作为酬劳。”
马永江不明白李青文要干啥,但知道这是好事,连忙道:“愿意,当然愿意。”
李青文笑着揶揄道:“咋,你们关系好到你都可以为她做主的份上了?”
马永江耳根子一红,努力争辩道:“好事为啥不答应!”
等马永江蹬蹬跑了,李青文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换不换粮食为啥要问自己,明明马永江他们名下也有粮食的……
晚上躺在炕上的时候,李青文就这事问江淙,江淙笑了笑,“你不是我们的小管家吗,管钱,管粮,管人。”
李青文:“……”
这是谁擅自决定的,为啥他自己不知道?
br />纳闷一小会儿,李青文又高兴了,脑瓜子滚过来,和江淙面对面,道:“哥,那你也归我管喽。”
旁边有人道:“你哥不是一直都听你的话,这还不够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