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把一个布袋子递过去,“昨晚上大宝和桃子没吓着吧。’
大宝和桃子是陈定新的孩子,卢氏和陈山和的孙子孙女。
“没,睡的呼呼的。”卢氏笑道:“得亏风儿他爹,要不咱们过不了城可就傻眼了。”
“二舅母。”李青风凑过来,道:“这才哪儿到哪儿,还得再往北走俩月,苦日子在后头哩。”
陈山和笑了,“听说这趟道你走了好几回了,看来吃了不少苦。”
李青风皱着脸道:“二舅,真想跟你说说我们过年来时遭的那些罪,就怕我娘听了难受。”
陈氏哼了一声,甚难受不难受的,人现在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就成。
后头的人知道李青风是来接应的,立刻上前围住,问他接下来的路如何如何。
李青风据实以告,那些人哭丧着脸道:“两千多里路,恁远啊,有近点的路不?”
他们身上的粮食就只有一点点,根本撑不了多久,不吃不喝可没法走那远。
“有。”李青风指着西北的方向,道:“从这往那边走一千里左右,有个叫安阳关的地方,那里有人也有地儿。
一、一千多里也有点太远了,众人用恳求的眼神望着他,李青风道:“东边还有一处,临肃,离这里有八百里左右。”
八百里虽然听着骇人,但也比两千多里路近多了,这些人便开始打听临肃的事情。
李青风也没去过,只听说从这里一直往东走,走到头就到了。
陈山海他们正不想去边城呢,闻言便道:“那你先送我们先去临肃。”
李青风斜眼看他,“你谁啊,嘴皮子一开一合就支使我?”
陈山海被他的话噎的险些上不来气,“我、我是谁,你去问你娘!”
“咋,你不知道自己是谁,还要我问我娘?”李青风冷笑道:“原来是个傻的。”
“这孩子,咋跟你大舅说话的!”陈山荷挤过来,道:“我是你三姨,去年才见,总该没忘吧。”
李青风眼皮都快耷拉到地上了,道:“记不真切了。”
陈山荷看出这小子是故意气人,心里骂娘,嘴上却道:“我们是听你二舅说,才跟着过来的,本就是奔着你家来,现在哪儿哪儿都不认得,你们总该把我们送到地方,不能扔在这里等死吧。”
旁边的陈氏听着皱眉,道:“我们只去边城,你们要是后悔,趁现在没走远,回头还来得及。”
陈山海怒道:“好啊,你眼里只有你二哥,不管我们的死活,真是陈家的好丫头,要是爹娘在世,也得被你活活气死!”
“大哥,你说甚浑话!”陈山和道:“你自己没地方可去,只能北上,咋还成了我们欠你的了?”
歇息结束,前头的人开始走了,后面的吵闹起来,李茂贤和李青瑞过来,问咋回事。
“我们要去临肃!”陈山海涨红脸跳脚喊道。
走了这些天,陈山海算是明白了,不管是老二一家,还是李家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跟他们去边城遭罪不说,还得受他们的气,还不如挑个近点的地方去。
除了他,其实后头很多人也动了心,临肃他们隐约听说过,靠着海边,可以打鱼,更容易填饱肚子,比两千里外冰天雪地的边城可好多了。
但他们都没敢吱声,素昧平生,李茂贤带着他们过城墙,便是不小的人情,咋也张不开口让人家特意送他们去临肃。
当然,也有人在等着,既然李家的亲戚愿意出头,说定后,他们搭个顺风便行了,既不得罪人,又不搭交情。
李茂贤听明白了,道:“大哥,我们也没去过临肃,给你带不了路,要不我给你问问后面的,谁想去那,你们一起结个伴?”
听李茂贤张嘴要甩开他们,陈山海冷笑道:“这大的地儿,我们跟瞎子一样蒙着走,不累死也得饿死,你觉得还有啥活头?”
“去边城道上也会死人。”李青风插嘴道:“怕死为啥不留在家里……”
李茂贤伸手制止李青风,道:“大哥,我们从离家开始,此行就只奔着边城,你跟着去,道上有啥事咱相互支应。你要是去别的地方,那咱们只能在这里分道扬镳,路途遥远,都有一大家子老小要照看,实在是分身乏术。”
他说的十分坚决,不管是陈山海,还是旁边听话音的人,都知道,要想去临肃,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前头刚跟江淙道别,陈文都走出去一段路,看到他们这边聚一堆人,又返回来,听到方才的话,问李茂贤,“你家亲戚要去临肃?”
李茂贤点头,陈文道:“我们也正要去临肃,虽不能陪他们慢走,但可以在沿途留记号,跟着记号走,不至于走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