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文站在旁边,听二哥轻声劝林婉君,默默的给他披上了衣服,虽然同一师门,男女之妨也该 注意一下。
林婉君哭的昏昏沉沉,李青宏喊来后院洗衣服的老妈子,将她扶到旁边的屋子歇息。
李青卓重新躺到床上,“仔儿,我会好好养伤,你明早去私塾,以后不要向别人提起咱俩的关系,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二哥……”李青文还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出了他的未尽之语,李青卓这次没有瞒着,“许多年前,湖州州郡搜刮百姓到了苛刻的地步,原本需要出钱向百姓购买的草料却反过来摊派在百姓身上,要钱要草料,百姓怨声载道,冲突之下,发生了血案。当时一些有志之士聚集在一起,想要共同书写策书陈情给朝廷,但是这策书还没呈报上去,这些人就被抓了起来,策书上的被寻到多出对先皇和朝廷的不敬之处,这些人被定为谋逆之罪……”
听到“谋逆”两个字,李青文后背就一阵发凉,但却不敢分神,认真的听着。
“当时这件事,很多人被波及,尤其是湖州的一些有才学之人,不少都被逮捕入狱……”李青卓道。
这案子已经过去了不少年,现在有人揭发林唯盛,旧案重提,林唯盛被审讯,一直没有结果,然后被提审到京城刑部,结果却死在大牢之中。
“这事情牵扯不到我身上,仔儿只管放心,二哥从未做过触犯法纪之事。”李青卓道:“你好好读书,这事早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日。”
李青文知道二哥实在宽慰自己,如果真的牵扯不到二哥,他身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伤。
但是李青文也知道,这事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现在只能听从二哥的话。
第二日,李青文离开了京城,回到私塾。
他到卧房时,屋里正烧着火盆,陈泰正撕着书往火盆里扔。
李青文惊道:“这、这是做甚?”
看到他回来,陈泰立刻回头往外看,道:“关门,关门。”
李青文依言关上房门,陈泰压低声音道:“你那里有没有林唯盛的诗集和杂记,赶紧拿出来烧了。”
李青文面色一沉。
“你这两天在京城没听说吗,林唯盛从前做了大不敬之事,国子监那边悄悄开始烧他的书,咱们这边还晚了半步……”陈泰说道。
林唯盛到死都只是疑犯,从未被定罪,但是事情已经传出去了,谁也不知道上面如何判定,一个个都怕惹上麻烦,谁敢留着一个谋逆罪人的书,那真是不想要脑袋了。
李青文有林唯盛的书,是二哥亲手抄写的,他不想烧掉,越发担心二哥以后的处境。
别人烧了书就可以跟林学士撇清楚干系,二哥呢?
看着那几本书化成了一盆灰烬,李青文默默的开门下楼,走了没几步,汗津津的,被晒的没甚力气了,李青文躺到了大树下的坛子边。
现在想想,江淙他们的案子倒是简单,林学士已经死了,他不能复生,二哥就已经十分伤心难受,一天不能翻案,二哥就要背负恩师的罪行前行……
茂密的树叶将日头遮挡的严严实实,一丝一缕的光都漏不下来。
“你两天没来,是不是身体不舒坦?”朱泽的脸从上方露出来,一脸关切。
李青文晃了晃脑袋,“家里有些事情耽搁了。”
“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旁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李青文侧头,看到杜老头站在坛子下面,他身边还有一个老者,看上去有点眼熟。
李青文坐起来,因为动作太猛,脑袋一阵晕眩,险些栽下来,俩老头赶紧上来扶了一把,“唉,慢点,慢点。”
“金瓜开始结果了,还真不少,这东西小仔儿会做吧?”杜老头一屁股坐在坛子上,抓着头上的草帽开始扇风,“你二哥和三哥都去城东了,我到这里,又听说你不在,还以为扑了个空。”
“会,这个再简单不过。”毕竟借了老头的面子省了不少钱,李青文开口道谢。
杜老头摆手,“你给我的种子个个稀奇珍贵,我送来私塾一些,应该是他们占了大便宜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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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文从善如流的道:“等我下次回家,再拿些别的种子过来。”
“那敢情好。”杜老头高兴道:“要不是我这把老骨头折腾不起来,我还想跟着你去趟边城,听说那地界的稀奇东西可不少。”
提到边城,李青文面上的笑又淡了几分,他想家了。
边城虽然偏远,寒冷,但那里都很简单,还有家里人和江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