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回家之后, 纪时打开电视机,电视里正在回放上午的国庆60周年阅兵式,阅兵式上展示了很多新型的主战装备,明明地里的活儿很忙, 纪爸还是拉着纪时一起看到了最后。
纪时回想起来, 70周年的阅兵式他好像也错过了, 那年的阅兵式, 他在回程的大巴上,用信号不好的手机断断续续看着。
虽然乡村的风景在这十年间变化不大,但外面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
纪时开始做第二套英语试卷, 依然用一小时左右搞定。
他今天下午的计划是,做完英语试卷然后看化学书,他要利用这几天的时间把化学成绩提高到及格线。
“氧化还原反应的本质是实质是电子的得失或偏移……”
纪时看着一长串公式,目光专注, 精力聚焦, 回到高三近两个月, 纪时最大的优点就在于专注度,他可以把时间分到最细的程度, 又不至于让生活太过枯燥, 因为拥有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他很明白自己需要的究竟是什么。
笔尖在草稿纸上流畅地滑着, 虽然还有很多理论不太懂, 但纪时犹如化冰一样把它一点一点融开, 即便月考近在眼前,他也没有想过加快进度或者放弃某个知识点。
参考书上记了密密麻麻的笔记, 有卢老师在课堂上提到过的, 有纪时私下里找姚蒙请教的, 当然也有他自己觉得有必要记下来的理论,再去看这些笔记是一次加深记忆的过程,对于纪时来说尤其重要。
他们班已经有不少人在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了,那是所有课程复习到位可以进入新阶段的意思,纪时却不行,他才开始复习不久,对他而言《五三》太系统了,他现在还在做很碎片的工作。
纪时并不慌乱,他的目标并非清京,甚至可以说,他暂时还没想过自己理想的大学是哪所——他只要考到一座更好的大学就足够了。
看似不设限,然而这种说法还有另一层含义——永无止境。
燃烧这一整年的热血,把自己的全身心全副精力投入进去,他也很好奇,自己的终点究竟在哪里。
课本上空白的地方也开始被纪时写上笔记,他不懂的地方依然有不少,不过幸亏新知识点不像灌输似的一下子灌过来,也有旧的理论蕴在其中,纪时不至于一点头绪也没有。
>虽然还很难就是了。
“继续继续。”纪时长舒一口气,抱着即将开启大餐的心态坐在化学课本前面,先从最基础的理论看起,再去看课本上的实证,最后才是参考书。
最开始的积累无疑是最难的,纪时这么想着的时候,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他想起来,这次回家还带了一些东西,有之前暑假做的套卷和平时的练习卷,虽然那些卷子上不少内容他都不会,可他听课的时候把老驴讲的步骤都抄上去了。
几套卷子抄得满满当当,步骤相当清晰。
老驴的讲解一针见血,又不像参考书上啰里八嗦让人摸不着头脑,堪称纪时复习的大杀器。
他累积了十来套卷子,用夹子夹好,每套卷子上都有涉及新内容的题型,纪时从第一套看到第十套,思路犹如坐了火箭,最后几套压根不需要看答案了,他自己就能把答案完整写出来。
最关键的是,老驴在课上讲解的时候纪时也很投入,他虽然不太理解,终归是对老驴说的东西有一些印象。
果然,卢老师yyds!
他现在其实在用最笨的方法,一遍不行就来十遍,跟刚上拼音课的小孩似的,但纪时并不在意方法的优劣,只要能达成他的目标就是好方法。
最重要的是——他找到感觉了!
顺着老驴的思路往下走,再结合参考书,和自己的思路产生碰撞,把这些步骤做完之后再去看课本,纪时便没有了对于课本的陌生感。
接下来他要做的工作就是重复再重复,遇上实在不懂的题就给姚蒙发信息。
他这边也遭受了曾泰然的狂轰滥炸,在数次索要数学答案终于成功之后,纪时Q/Q里收到了一连串哭哭表情包,曾泰然要请他吃的饭也快排到下个月了。
和曾泰然在□□上随意聊了会,纪时继续搞化学。
这次发的化学套卷纪时还一个字没动,物理和语文也没开始写,四天假一共只10套卷子,老师们算是很仁慈了。
纪时写完了数学和英语,打算明天开始搞另外两科,至于化学,他想利用这几天的时间把这门课程整体过一遍,最后一天再做试卷,他想看看,到那时候,他做完一套卷子的正确率能有多少。
天色又暗了,一到10月,天就黑得早了,纪时开灯,门外却传来纪爸他们电瓶车响起的声音,果然,过了一分钟,他的门被推开:“时时,学了一天了,也出来走走,别老闷在家里。”
纪爸纪妈也挺担心纪时的心理状态的,就算Z中之前开家长会,班主任也没有过多强调成绩,反而要求家长别给孩子太大心理压力。
纪时他们村里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隔壁大队有个女生前几年考上Z中,高三那年心理压力大,高考失利,家里就让她去复读,结果复读了又没考好,后面精神慢慢出了问题。
“等我写完这题,20分钟就出来。”纪时这本书翻得差不多了,看纪爸这么早回来,不由问,“爸,今天怎么这么早?”?
“要送中秋礼了。”纪爸换好衣服,“等你妈回来一起去。”
“去婆婆家吃饭吗?”
“不去,你婆婆家也忙死了,省得麻烦他们。”
纪爸问纪时要不要一起去,纪时把刚刚的题抓紧写完,把书折了个角:“我去!”
纪时爷爷奶奶去世得早,外公外婆却都健在,纪时爷爷这边他爸排老三,外公那边纪妈却是老大,不过相对纪爸和姑姑们小时候吃的苦头,纪妈反倒没怎么吃过苦,反而是阿姨和舅舅小时候太皮挨过揍。
纪爸这一代和纪妈这一代,家里都没有成功走出农村的,阿姨嫁在了隔壁镇,前两年靠海包田种,这两年姨夫在外面帮人养虾,阿姨在打零工,日子过得也很辛苦。
等了一会,纪妈也回来了。